华年想,这下总不会有意无意地就想起他了吧。
才不过几日,她便知道自己深深的错了。
情生于心,所谓情丝,必是由心而发。
剪去头发有何用,大致是需要将自己的心头狠狠地剜去一块,才能彻底地忘了他吧。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中转瞬即过。
忘了他的话,她多疼啊。
独自摇了摇头,苏华年鼻尖一酸,眼前的景象忽然像是被雾气蒙上一般。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日喻知非留下的几滴泪水。
她想,真的忘了他的话,他该多疼啊。
加藤里美作为交流生来到他们的学校学习,她选择了高睿作为自己的老师。高睿笑着拒绝了她,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这个学生太强,自己当不了她的老师。而苏华年却发觉加藤眼中的落寞清晰可见。
似乎一下子,身边人的感情都有了方向,而自己反倒是四处飘荡着。
***
喻知非的生活,却似乎变得安定了很多。
他推掉了手中所有的工作,几乎都在家里,最多也就是在喻家小院里推着轮椅,看看花草。有时候,他看着小路旁的栀子花,会失神地,久久地看着。
久到家里人不放心地来拍拍他的肩膀。
喻知非才会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事。
有好几次,童尘来看喻知非的时候,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画图了。
曾经一同度过的时光,甜蜜得流入骨髓,筋脉,融化在血液中,生长在五脏六腑里。
此刻的孤寂,就好似刮骨剔髓般的痛。
喻知非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有精力,画不出好东西。
童尘随手翻着他的物件,忽然发觉了那本相册,“我之前说你一个月要指着这个活了,现在呢?”他看着喻知非的眼神。
在喻知非的眼神中,依旧是一片平静,却有着无比的坚定,“现在。”他拿过相册,翻看着,“以后,大概一直都要指着这个活了。”
“怎么不去把她找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找她?你又怎么知道,我找了她,她就会回来。”
喻知非的手,在苏华年的脸上轻轻抚摸。
他一张张地看着,看得很慢很慢。
翻到最后一张时,童尘有些诧异。
那是一张破碎的照片,却被他细细地黏贴了起来。
她依旧在照片中甜甜笑着。
他的心,却如同那张照片一样。
“你花了多久?”童尘问。
“不知道,好像没有很久吧。”
“屁话,苏华年撕得这么碎,没有多久?怎么可能没有很久就粘好。”
喻知非看着她,不再去辩解。
可是真的没有多久啊。
漫漫长夜,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只有这样,将她的笑容一点点地拼凑完整,他才会觉得,离她好像更近一点。
***
校庆,对于每一个大学来说,都是重中之重的任务。
音乐学院的校庆,各种音乐会更是接连不断。
苏华年接到了通知,她需要在校庆当日的音乐会上,演奏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
此时的苏华年,已经不再是那个在面对交响乐团时生涩窘迫又毫无经验可言的小女孩。
在排练后,她对指挥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而指挥,还是那个指挥,却也对她的看法极具赞同,心中也高看了她几分。
这一日,最后一次音乐会前的彩排,苏华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利落地扎进裤子里,搭配一头短发,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许不同。
马遥看着她,甚至都觉得有几分陌生。这段日子里,她好像瘦了一点,圆嘟嘟的面庞彻底褪去稚气,眼眸中也有了曾经不会出现的锐气。
“老师,”苏华年从音乐厅的门口走了进来,远远的便朝着她挥手,走进近了,她笑着开口问马遥,“你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嘛?”
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看你好看。”
苏华年先于她几步走着,看着苏华年的背影,马遥想起在她刚与喻知非分开的时候,她神色如常,日复一日地出现在排练室内,忍不住开口问,“就这样彻底分开了?”
苏华年只是淡淡地跟她说,“嗯,分开了。”
“不爱了?”
“爱,但是不想在一起了。”
苏华年的海报在这音乐厅的大堂中最显眼的地方张贴着,看见自己,苏华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马遥也停在了她的身边,“真给你面子,贴这么中间的位置。”笑着看了一眼角落的一张“教师音乐会”的海报,“我跟高睿还在那个旮旯里面带着,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是啊,”苏华年感慨道,“之前音乐季的时候,我还跟简璐说,什么时候这里才能贴上我的海报啊。”她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终于,这里贴上了我的海报了。”
马遥看着苏华年的笑容,不明白她此刻的笑容为什么会带有一丝的苦涩。
她当然不会懂。
苏华年站在这个音乐厅的大堂中,在这一刻,她的脑中忽然想起喻知非伏案在桌前画图的情景。
这个地方,也是他这样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现在的这个大堂里,有他的努力,也有她的努力。
好似若无其事地走上了台,心中已然波涛汹涌。
与指挥笑着握了握手,苏华年示意可以开始彩排了。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这首曲子,是当年高睿没有及时回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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