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陶姑娘转头,视线从我与碧落身上扫过,最终停在君扬脸上,她直勾勾地看着君扬,直到君扬蹙眉也看向她,她却收回了视线,大步上楼去了。
掌柜的又回到我们面前,道:“这位姑娘倒是我们的常客,姓陶,不定期会来小住一段时间,偶尔还会上桃夭山,她独自一人,胆子大的很呢。若你们明日要上山,或许可以请她带路。”
她当然不怕,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妖怪。
这位陶姑娘,大约是个桃精之类的。
她应该也已发现我们三个的身份了,只是不晓得她那样盯着君扬,是君扬有何不寻常之处不成?开始那圆慧和尚也盯着君扬看了好一会儿。
☆、梦呓
第二天清晨,我们直奔桃夭山,走至山脚,君扬忽然脚步一顿,皱眉回头,我也随着他目光回头看去,却见桃云客栈最高层栏杆内站了个粉衣女子,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见我们都看向她,她很快转身走了。
君扬道:“她有古怪。”
碧落道:“多半她自己就是这山上的妖怪……想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对了,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既然是魔尊和阿若定情的地方,那也该是他俩来吧,怎么现在反倒是我们三个来此?”
君扬似乎有些不悦:“是来找一个叫灼华的桃精的。她酿的酒是一绝,但行踪难寻,等我们寻到她,魔尊自然也就来了。”
上了山,果然桃树重重,桃花灼灼,犹如大片粉色云霞,十分夺目,碧落愁眉苦脸地说:“这么大的山,这么多的桃花,不晓得有多少个桃精呢,现在半个妖怪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要找到何年何月?”
碧落的乌鸦嘴从未失灵,我们一边寻那桃花精一边上山,虽沿途景色极瑰丽,看久了却也寻常,我掏出娆音给的罗盘,试图让它给点讯息,可这罗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得作罢。
待的月上中天,我们在一处山溪边坐下,商量是在山上过夜还是先回客栈休息,碧落随手从那潺潺溪水中捧了一点饮下,惊叹道:“这里的水好甜。”
我与君扬也捧了些喝,果然入口甘甜,还隐有桃花香。
这凉水入喉,又解渴又解乏,我索性在往身后的桃树上一倚,困顿地闭眼道:“今夜便不下去了罢,反正我们也不一定要睡床,应付一夜,明日继续寻那个灼华。”
说完却无人相应,我睁眼,却见方才的溪流已不见了,君扬和碧落也不见了,在坐在一片茂密的桃林内,头顶一轮弯月,静谧无声,而桃林深处不知何故起了雾,看不真切。
我缓缓站起来,轻声喊了几句碧落和君扬,理所当然没有应答。
我心下有数,这必是什么迷障,将我困在其中,只怕另一边君扬和碧落也在寻我,或者他们也已分散了。
循着弯弯的小路往前走,我猜不透这迷障有何目的,只能且行且停,然而未走几步,忽然刮起一阵山风,桃瓣飞扬中,落下点点雪花来。
我脚步一停,心中如擂鼓大动,一转身,却见寒崚又是一袭白衣,自细雪中而来,只这一回,他没有拎灯笼。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愣愣地望着他。
寒崚却温柔地说:“我来寻你。”
我有些意外:“寻我做什么?”
寒崚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这是被困住了?”
我点头:“这里似乎是个迷障。”
寒崚朝我伸出手:“来。”
我下意识将手放进他手掌里,寒崚的手竟并不冰冷,反倒温暖非常,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领着我往前走:“我带你出这迷障。”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觉得有点头昏:“你特意来此,就是为了带我走出迷障的?可我还没找到灼华。”
寒崚没有回头,只不断朝前走:“不碍事的。你的安危最重要。”
我停住脚步。
“寒崚”也停住脚步,困惑地回头:“怎么了?”
我道:“你是谁?”
“寒崚”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我,我道:“找灼华之事,关系着苍生,寒崚绝不可能说什么‘不碍事’,这对他而言只怕是最大的事情了。你到底是谁?!”
我将手抽出来,捏了个诀做好要跟这假寒崚打一场的准备,然而我尚来不及动手,他就凭空消失了。
眨眨眼,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散了,原本忽然消失的山溪亦浮现在眼前。
我呆呆地望着那溪水片刻,大约明白了一些,方才那寒崚大约不是什么妖怪假扮的,乃是那雾气让我产生了幻觉,凭空捏造了一个寒崚出来,这幻觉并不打算伤害我,观其模样,似乎只是想让我下山。
难怪那车夫说着桃夭山容易迷路,这重重桃林想必就是第一重屏障,寻常人绕来绕去自会迷失方向,而就算人多势众,能躲开桃林,也会遇到第二重屏障,出现幻觉,乖乖自己跟着下山。
难怪那么一大群侍卫有的失忆有的神志不清,这幻境对我等妖怪来说影响不大,对寻常凡人来说,或许过分了些。
我在溪边绕了一圈,没看见碧落,却发现了君扬,他站在一棵桃树下,双目紧闭,眉头皱起,显然也已入了幻境。
我上前去想要将他唤醒,又犹豫不知贸然唤醒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纠结之际,君扬自己睁了眼。
在人界行事自要隐匿为上,君扬的眸子大部分时间都是黑色的,现在却已然变红了,不晓得幻境里发生了什么,我欲询问,君扬却盯着我,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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