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风里,若棠坐在椅子上对着叶衡的战功封赏发了半响的呆。
几个丫头见她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话。
泡手到了时间,碧螺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松萝取了油膏开始按揉手指。
从她3岁开始拿笔练字,怕手上留下茧子,这些就成了必备功课。
虽说从小做过来,可每次把手或者整个身体放在热奶里,在用油膏揉揉按按,若棠还是有种自己是点心主料的怪异感。
被丫头们折腾着,香气扑鼻的肉爪子失去了自由。没法看书写字做正事。
若棠索性和碧云姑姑说起了即将和大舅一起,从交州来王府的姨母一家娇客。
二十年前,娴淑端庄的苏家大小姐,若棠的姨母,在最美好的碧玉年华嫁给了交州将军张权。
少年夫妻,她又貌美贤良,两人感情恩爱又和睦。又顺利生了长子,次子。实在是让人艳羡。
没想到,一场对狼胡的大战中,益州军因故没有及时救援,致使她的公公战死,张家因此慢慢衰落。
在聪明的长子夭折后,她也很快失了丈夫的宠爱。
本来还算规矩守礼的张权慢慢开始章台走马,肆无忌惮的流连花丛。
对自己的正室妻子别说恩爱,渐渐地就是敬重也不够了。
还好,她的婆婆是个明白人,并不因为那些男人间的权利争斗迁怒媳妇,一直维护着她。日子才能过的下去。
年初汉王苏元正带兵攻打交州。
不敢跟交州共存亡御敌,也不想帮汉王的张权这混蛋,竟然在逃跑的半路上,为了轻装上阵,借口说道路艰险、追兵太多,把妻子儿女撇下不管,只带着兵卒财宝离开。
要不是有去后方偷袭大营,烧粮草的益州军回返时及时相救,张夫人母子三人恐怕就要丧命匪兵刀下。
这一举动也促使了张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跟汉王大哥回到王府暂时寄住。
听一向少说是非的碧云姑姑,念念叨叨说了很多姨夫的无德,无情,不仁不义。
若棠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姨夫这样人渣混账,姨母怎么不合离呢?”
这个朝代,尤其又是战乱频繁的乱世,女子婚姻可不那么讲究。
只要有父兄,有家世,丰厚嫁妆的高门贵女和离改嫁的多不胜数。
□□姐姐,金阳公主不就嫁了三次,每次还都嫁的更高,办排场更盛大的婚礼。
苏家又不是苛求门风清正的书香世家,不许家中有再嫁女。
舅舅也不是那种严守礼教,不知变通的卫道士,对兄弟姐妹又一向顾念。
只要不是特别的高门子弟,姨母想和离低嫁还是容易的。
看起来也不赞同的碧云姑姑叹口气,勉强给大小姐找了个理由:“大小姐坚贞守礼,品性难得。”
对于这种烈女不嫁二夫的所谓高贵品德,若棠理解接受无能。
“那这一次姨母怎么没有继续忍下去,守在将军府等丈夫回来,反而愿意跟着舅舅回永安了?是有什么原因吗?”
把针插到针囊上,碧云姑姑对着光比划着绣绷配好了线,慢条斯理的解释。
“为母则强。大小姐的一对儿女可都不小了。眼下,丈夫又跑的踪影全无。她为了给孩子们找一门好亲事,有一条好出路,自然是跟王爷回来更好了。”
想到姨母曾经还写信给舅舅提过,让成人的次子和自己亲上加亲,若棠就有些烦闷。
只希望他们已经把这念头打消了的好。不然恐怕要伤了亲戚情分。
想想未来王府中一堆表姐表哥,三姑六婆。
还会各个借着长辈关心、好意来插手她婚事的日子,若棠的心情更郁闷了。
千里外大帐中同样郁闷的还有汉王苏元正。
几个心腹将军正跟他眉飞色舞的夸着,王府中培养起来的新兴闪亮将星。
“真是有勇有谋,烧完粮草属下看形势都想弃了战马。
可叶衡这小子武艺勇冠三军不说,还生生把三十六计用活了。
调虎离山后,混水摸鱼中金蝉脱壳。不仅劫走了战马,兵卒也安全回来了大半。”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更是王爷教导有方。下次府里在选侍读,您可让我家的小子也受教受教!”
“那小子天生的将才,不止兵法,武艺,统兵御下的手段就是一般的老将也比不上。
这才多长时间,你们去看看他那小队令行禁止的严谨比铁甲军也不差什么!”
......
七嘴八舌的赞叹声中,不和谐的什么年纪小小手段太过狠辣,缺少仁厚之心......
被更多的慈不掌兵,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强硬做派的武将铿锵之音压了下去。
晚饭点,大帐中只剩下了纠结的苏元正。
其实,他早就听王府中几位老师说过叶衡天赋难得,有将帅之才。
也不是没动过悉心培养的心思。可出于稳妥又犹豫了。
后来若棠也说自己大了,不想耽误几个人前程,他就顺势把人收到帐下。
想着让叶衡在军中锻炼考验几年,稳住了心,做个小将军也不算埋没人才。
可之前没有大战不显,想不到关键时候,这小子这么猛。
一战扬名到人人惊艳钦服。
他不赏,不封,不用,都不足以服众。
更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乱世将起,这样难得的英才怎么能错失,怎么舍得不用。
可他的身世实在复杂,就怕自己最后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养虎为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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