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通知我吧?”江柔顺着李明恺的思路肖想下去,乐不可支,“我这算不算走后门?”
“你这叫美人计。”
江柔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在这只有他们两个的一小片天地里,她借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带来的一些稀薄光亮,看李明恺的侧脸和眉眼。
江柔静了静心神,缓声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到这边来的。”
李明恺说:“后悔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唯独意外和蟑螂一样多。”
“唔,可惜了我的房费。”江柔说,“但我一点都不后悔。不止不后悔,还特别庆幸我来了。”
李明恺微怔。
江柔却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仿佛一只手堪堪将李明恺的心轻轻握起,左右都不肯放下,便这么吊着,让他心痒难耐。
江柔似乎在自言自语,她说:“我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嗯。”
“那时候,我就成年了,也长大了。”江柔说,“就能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负责任。”
“嗯。”
李明恺几乎能猜到江柔会说什么,因为那份猜测,他的心开始变得欣喜若狂;可同时,他又不敢猜测江柔真的会那么说,因为那份不敢,他的心开始变得惶惶不安。
有时候,一个人的患得患失,左不过另一个人的只言片语。
“李明恺。”江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声说道,“我想过了,其实我也舍不得你等太久。你就再稍微等等我吧,等我长大。好吗?”
她的话让一切悬而未决,变成尘埃落定。
可是李明恺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他抬手摸摸她发烫的脸颊,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又揉了揉,低声许诺:“好。”
我们知道很多事情的起源未必会有一个仪式。可能从一个眼神,从一句话起,这一切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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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李明恺不许江柔再说话,半是威胁半是哄诱地叫她睡觉。
后者在大衣里扭来扭去,最后哼唧道:“李明恺,好冷啊。”
“我去给你拿毛毡。”
“不要。”江柔半张脸藏在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道,“给我再多的被子我自己也不能发热。我觉得你身上比较暖和,这儿很宽敞,你来陪我睡。”
……
李明恺的目光镀上一层深色,好在车里没有灯光看不分明,他说:“你这小丫头,说话完全没分寸啊。”
江柔的脸红扑扑的,可是黑夜壮怂人胆,她佯作理直气壮道:“我跟你没分寸惯了,跟别人又不这样!”
这倒也是,跟自己没分寸……就没分寸吧。
“少废话了,你快过来。”江柔见他犹豫,又道,“虽说荒郊野外,但是我有病在身,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
李明恺又好气又好笑,却也顾及她真的会觉得冷,便依言去了车后座。
江柔就那么小小的一条,确实留了不少空间,李明恺躺上去,却还要蜷起腿来。江柔刚好嵌在他怀里,贴着李明恺的羊毛线衫,既暖和又扎实的手感,江柔忍不住又往里蹭了蹭,舒舒服服叹了口气:“李明恺你像个大火炉。”
李明恺:“……睡吧,不要废。”
废这个字江柔听得懂,是让她不要调皮。
他不自觉地说了南京话,语气无奈,加上南京腔的温软,江柔心神微微荡漾起来。窝在他胸口,无声地窃喜:他也有拿自己没办法的时候。
一番折腾,江柔也终于是累了,慢慢地合上眼睛,安稳入睡。外头仍是簌簌落雪,里面却和煦如春。
后来过了很多年,江柔也永远忘不了这个夜晚。
在她十七岁的这个冬天,在这个堪称风云诡谲的2008伊始,在风雪飘摇的深夜郊外,在一方温暖安宁空间里。
她清楚地看见自己,仍旧赤诚,仍旧无畏,仍旧敢于直视爱人的眼睛,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捧在手上拿给人看。
那是,最后一次。
……
幸运的是,次日天刚蒙蒙亮,就有路过的货车“搭救”了他们。
其时江柔的烧也已经退得差不多,可李明恺还是把她送入镇上的医院,看着她打了点滴吃了药才放心。
镇上有信号,李明恺接通李颉的电话,后者说起雪山失踪案:他们提交的证物里,有一张照片拍到了没有损坏的脚印,与陈大山所穿的靴子底部花纹一致。
可按照他的证词,王峰离开两人“失足”的地方以后,就没有再和他见过面,陈大山没有理由会出现在王峰尸体所在的山洼里。
陈大山胆子小,被警方问了几句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两家人虽然一直以来都一起做山上的物产生意,可一直都是王峰为主力,他们家每次捕获的猎物和获得的报酬都要高于陈家。
前段时间,王峰认识了一个新的“合伙人”,陈大山害怕自己受到排挤,才会伙同自己的老婆对他下手。
……
最后,李颉说:“接到上面的通知,年初一我们就要回去。”
李明恺沉吟,说:“三十我回不去了。”
“没关系,你的酒和歌先欠着。”李颉说,“初一我们回去的时候会经过镇上,到时候你直接跟我们会合。只是,你们家那个妹子要安排好,提前把她送去车站……哎我说,那不是你亲妹吧。”
李明恺顿了顿,没想到一贯不参与八卦的班长会突然这么问。
他笑笑,说:“当然不是。”
“昨天强东说,那姑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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