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原本闭着的眼一下子睁开:“另行和亲?怎样另行?”
蔡从道:“此次由我们选公主入鄢,并且嫁妆丰厚。”
“那么,鄢国可有答允?”
蔡从点头道:“原本是反对的,鄢王痛失爱女,哪有答允之礼,但想到如此便可勉百姓于战乱,鄢楚都得了台阶下,僵持许久后,终是答应,不过,他要楚国镇国之宝和氏璧做陪嫁。”
“哦?那陛下可答应了?”
“当然没有,后来拿王后宫中那镇宫之宝青鸾璧做了陪嫁,两方才算达成一致。”
“哦,知晓了,你且去写信传书充国。”弃疾最近不想理会政事,勉强听一听,也懒得发表意见。
蔡从行了礼,转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公子,您就不问问,我方选了哪位公主和亲?”
弃疾道:“现下宫中已没有适龄待嫁公主,八成是从其他贵女中选的。”
“公子,是侯女桃夭。”
弃疾讶然。
“公子,您每日外出寻公主,侯女她也是日日来府上等你,却终没等到公子。”
弃疾嗓音有些沙哑:“知晓了。”
蔡从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离去。
雪落无声,天边灰蒙的天色里,风云变幻无常,一会儿云聚,一会儿雾散。
—*—
这一日的雪虽不大,却持续良久。天色渐渐暗下,郢都各处房舍的屋顶以及街道两旁,都积了薄雪。司马府内,桃夭缓缓走在长廊下,长廊顶昔日茂密的绿叶早已枯萎。
侍女竹拿着一件素色斗篷,一边走着,一边为桃夭披上:“侯女,咱们还是回府吧,公子今日怕也不会回来。”
桃夭最近眼圈总是红红,娇咳两声:“不,今日就等晚一些,明日我便不得出门了。”
侍女楠好奇问:“为何明日不得出门?”
侍女竹戳她一记脑门儿:“不懂莫要乱问!哪有嫁妆嫁衣都抬进府上了,新妇还乱跑的道理?”
侍女楠揉揉脑门儿上的一处红印:“哦,如此啊,那楠愿同侯女在此等候,等一夜也无妨的。”
侍女竹恨她一眼:“楠!”
侍女楠觉得自己没有哪里说得不妥的,不过见侍女竹那样看她,也就委屈地闭了嘴。
侍女竹向桃夭笑道:“侯女,兴许公子他实在太忙,他肯定还不知道你要和亲的事,他若是知道,必定会回来看你的,没准还会阻止,他一向最疼侯女的。”
桃夭扶着长廊上的柱子:“阻止?我父亲两朝元老,且战功赫赫,作为父亲都没能阻止得了女儿的和亲,何况是表哥,况且陛下一直为难表哥,哪里会听他的。”
两个侍女听她语气越发悲凉,都沉默下来。
过一会儿,侍女楠还是憋不住,她本意其实是想安慰她们侯女:“侯女,其实也不用伤心,你想啊,没准鄢国那位与侯女和亲的公子止,比公子还要好看呢!”
侍女竹道:“好看不好看有何用?”
“怎么没用?好看了每日对着他自然赏心悦目,若是那个公子止是个丑八怪,那侯女不就太可怜了。”侍女楠说着,又替桃夭担心起来,眼泪珠珠都快掉下。
侍女竹气道:“你这丫头,干嘛非要惹侯女,侯女原本好好的。”
桃夭早偷偷地擦起了泪。
侍女楠见状,忙道:“侯女不必担心,楠会保护侯女的,明日我便去问卫将军,那公子止长得何种模样,若是太丑,侯女,你就在半路逃走便是,楠帮你。”
侍女竹无奈摇摇头:“岂是那么好逃的?不过明日去问问卫将军这主意倒是不错。”
正说着,忽听得有人唤道:“表妹。”
桃夭知道是谁来了,忙将泪痕偷抹净,笑对来人:“表哥,你回来了。”
弃疾走近:“你们两个暂且退下,我与侯女有话要说。”
侍女竹和侍女楠行礼退去。
“表妹。”弃疾这一声唤得有些沉重。
桃夭望着他,院中陆陆续续点起的燎火将他的脸镶上了金边:“表哥,怎的憔悴成这样了?”说着,眼里擒了泪,申手去抚摸他消瘦了不止一圈的脸颊。
这一次,弃疾并没躲开,任由她那双纤纤玉手带着温柔的温度轻抚过他的肌肤。
“表哥,是不是公主她还是没有半点音信?”
弃疾点头,没有开口。
“表哥,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弃疾又点头。
“我……好看吗?”桃夭梨花带雨地笑着。
弃疾柔声道:“表妹是郢都第一美人,在为兄心里,你是最好看的。”
桃夭眼泪流淌过的地方,在脸颊上形成一道水痕:“表哥小时候不都说我是丑八怪吗?”
弃疾道:“那是故意匡你的,你很好看。”
桃夭道:“那时,我还当你是因为我丑,才不喜欢我的。”
弃疾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表妹!”
桃夭把头偏向一边,去看那不远处的跳动的火光:“不必说,我懂,这些日子,我之所以一定要等你,只是想请求你一件事。”
弃疾道:“你说吧,为兄什么都答应你。”
桃夭又回过头望着他,带着些希冀的目光:“可否抱抱我,你只有小时候抱过我,长大之后,我们总是保持着太遥远的距离,我想在临走的最后一次会面里,在表哥怀里撒撒娇,就像小时候那样。”
弃疾已轻柔地将她搂在了怀中,良久,良久,直到夜里的雪停止了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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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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