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看似矛盾,其实摆明了态度,撇清了干系,典型的老油子。
穆淳每每在他处理要事时都悄悄觑着他的表情,从他的细微神色中猜测他此刻心中所想。
久而久之他得出一个结论——秦故手中文武百官贪赃枉法的证据比比皆是,哪怕是他平日里轻易饶恕的那些人,若真有一天站在对立面,他必能拿出置对方于不利之地的证据。
正当他心生暗计之时,皇帝传他入宫了。
穆淳入户部任职还没几天,这是除却进京那日皇帝第一次传唤他,他穿戴整齐后骑马到宫门,将马交给唐犁牵着,自己快步入了宫,行至皇帝日常起居的乾明宫前,远远看见吉荣已候立在正殿外,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再抬眼时便看清了吉荣复杂的脸色。
吉荣挤出一脸笑,躬身为他引路:“蜀王请。”
进殿两步,他见吉荣又退了出去,心中明白皇帝要跟他说的必是重要的事,于是换了恭敬之色上前,向座上身穿绛色龙袍的人行跪拜礼,口中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早已闻得他在户部随着秦故做事,心中很是欣慰,见他跪着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穆淳依言起身,神情仰慕地望着皇帝,皇帝见了越发高兴,问了在京城习不习惯、对蜀王府的修缮可还满意以及在户部随秦故学习得如何,穆淳一一答了,皇帝唇角的笑意愈盛。
闲聊了片刻,皇帝忽然问:“淳儿,你可知今年京中的打油诗一事?”
穆淳心头一紧,面上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道:“有所耳闻,听闻这些诗词内容直指军中武将,甚至还有冒犯天威之语?”
皇帝眉头紧皱:“你在蜀地都有耳闻了,那这诗流传得也忒广了!”
穆淳忙道:“倒不是,是有入京的百姓回蜀地说起,儿臣才知晓的。”
皇帝这才松了眉头笑了:“我儿在蜀地深受爱戴,父皇很欣慰。”
穆淳望着他因多年纵饮纵欲变得有些虚弱的脸色,关切地问:“父皇可是有需要儿臣效劳之事?”
皇帝一颗心放了下来,这么多年对穆淳的冷漠,到底没有让他对自己失了敬爱,他的小儿子,还是很关心他的。
“有一事,”皇帝漫声开口,“牵涉太复杂,其他人来做不合适,朕想交给你来办。”
穆淳回府后,苏远来告诉他:“左公子来了。”
“没被人看见吗?”
“没有,青门的高手跟着,躲开了王府附近的眼线,现在人在您书房。”
穆淳摘下冠帽往书房走去,推开门,原本垂首坐在一旁无聊摆弄自己手指的人转过头来看向他,皎皎如月的脸上透出笑意,入京几月,他脸上比从前多了几分刚毅之色,看来京城确实带给了他些许不适,不如蜀地物华天宝的环境令他自在。
穆淳走近,左辛望着他傻笑了一会儿,忽然又躬身,乌发自雪白的衣衫上滑落,无比正经地冒出一句:“草民参见蜀王。”
穆淳挑眉:“既是草民,行礼怎的这般草率,跪也不跪?”
左辛微窘,瞪他一眼:“你怎么变得跟轻璇一样了?”
穆淳笑了起来:“我们本就是同日所生,与双生兄妹有何区别?”
于是两人言笑晏晏坐下,谈了些别后发生的事,语气十分随和。
“你是说,皇帝让你去查京城流传诗歌的幕后指使?”左辛挑眉。
“是啊,我心中本已有了打算,可他这么一指派,我便将先前的计划推翻了,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嗯……”左辛想了想,“他让你查这些,说明他已不再提防你,将你认作亲生儿子了。如今他信任你,这件让他寝食不安的事自然是交给你查最好。你在京城根基不深,做起事来也不用避忌谁,换个人做的话,谁知道他是好是坏,又会不会借机攀咬,或者嫁祸于人呢?”
“唔,可能是,”穆淳回忆起皇帝的样子,“他从前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本已模糊了,可不知怎的,过了几年再见到他,倒让我记起他从前的样子,十分清楚。
不得不说,我是像他的,虽然我也像母后,可与母后只是神似,至于五官脸廓,却是像极父皇的。”
左辛笑言:“那是好事啊,咱们从前做了那么多,除了为你提高威望,便是想要为你在你父皇心中搏一个重要地位了。如今他既喜欢你、相信你,日后你做事便会事半功倍,省去许多麻烦。”
穆淳侧首看他:“你呢?还是不想做官?”
“项大人也提议让我进入官场,说我有了职务更方便帮你,”左辛柔柔脸,“可我拒绝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身份自由,言行才自由。若一言一行都受限制,还怎么最大程度帮到你呢?”
穆淳大笑:“你啊你啊,到底是受不得拘束。”
初秋暖阳照得窗棂明晃晃。穆淳喜爱极了这样的光景,他,左辛,轻璇与令遥,还有所有站在他身后的人,都不爱争斗,也不爱伤害无辜。既然夺.权无需血雨腥风,那么他惟愿此后的京城岁月如同这初秋安静的阳光,哪怕内里暗流汹涌,在外人看来也要风平浪静。
这恐怕就是他与父皇的不同吧。
令遥背着行囊来青门府时,轻璇正在听帮中人汇报帮务。
轻璇正入神,忽见一个长长的影子随着殿门外的阳光斜斜映照进来,极其修长挺拔。
其余人也感觉到,都回过身望去,秋日清晨的熹微阳光下,那年轻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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