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快小心,别叫人看到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魏延血肉模糊的臂肘正在缓缓愈合。我用袖口轻轻擦拭掉他手臂上的血迹,禁不住低头轻吻了下他的伤口。做这个举动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心疼魏延,他身上一丝一点的伤口都会叫我无限心疼。
任警官迅速带了一队人马从山腰的营地提了好几只急救箱过来。她的面色明显不好看,若不是之前元集大师制止集体排炸,那么现在工兵连的士兵将毫发无损。元集大师立在来去匆忙的人群中间,他本就有些肥胖,单眼皮上的赘肉因为情绪而耷拉下来,少有地露出茫然羞赧之色。
“太公,您没事吧?”魏延在我的搀扶下立起来,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我没事。”元集大师摆了摆手,殷红色的袈裟从他肩上滑落些许。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我藏得够好,可这山里的畜生,究竟还是察觉到了。”
我一愣,扭头看向魏延。
魏延尖利的眼色扫了一眼四周,静静道:“怕是还没这个胆。晚上营地篝火时,叫人撒上符水吧。”
我一直隐隐感觉魏延有事瞒着我,却道不出一个所以然。说到底,他本身就藏着无数秘密,有时候他随便一个眼神也叫我印象深刻。尽管心中会偶升些许惧怕,但每当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手在我肩背蜿蜒时,我的心便无比安定,像是游鱼找到了岩壁,飞鸟觅到了巢穴。
工兵连的人清理完地雷爆炸的残垣后,又立即跟着元集大师拉练去了五福山的背阴面。
五福山一直有一个传说,说这山里住着一位皇后。每当太阳西下的时候,山里的皇后袖手一挥,五福山的阴面便会下起金雨,豌豆一般大小的黄金自天幕而降,落到草地间。这时,山下住着的百姓就会争相上山,哄抢金豆。皇后仁慈,金豆的数量总是一人一颗,不多不少,毫无偏倚。奈何人心贪婪,总会有人多抢走几颗原本属于他人的金豆,以致皇后需要额外施法,追加金豆。久而久之,五福山的金雨下得次数便少了,起先是每月一次,渐渐变成一年一次,到了最后,竟是十年不曾下过一次金豆。山下的百姓为了求皇后出山,便在五福山的背阴面建起了一座皇后祠。
“谁告诉你这个故事的?”魏延躺在营帐内休息,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小时候听我小奶奶讲的”,我从魏延手里抢过折扇,翻开细看,“这折扇上是画的什么符吗?为什么我不认识。”
魏延轻笑了一声,“这口气,说得好像你是字符鉴定的专家似的。”
“到底是什么?”我问。
“是我们魏家自己的符记,外人当然看不懂了。”魏延的剑眉挑了挑,语气煞是得意,“那你小奶奶有告诉你那皇后姓什名甚么?”
“没有”,我摇摇头,“哎,魏延,你能不能教我读你们魏家的符记?”
“传男不传女。”魏延一个回手,从我手中夺过扇子,自己把玩起来,低声道:“我们家的符记,除了我老师,目前只有我会读。”
“你之前跟我提过你老师琼荒贤者,但是没仔细讲,现在可以和我讲了么?”我问道。
“我又不是故事篓子,再说,前面皇后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魏延轻哼了一声。
“皇后的故事不是讲完了吗?”我疑惑。
“算了,这皇后姓什名甚你也不会在意的。”魏延将折扇的扇面一收。
“啊你既然提了,那就继续讲吧。”我笑眯眯地道。
魏延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了望我,吸了一口气,道:“这皇后姓姑苏,姑苏皇后。”
听到‘姑苏’二字,我嘴角就挂了下来。对于相信轮回命缘的人来说,两家结下世仇,大多是因为司命星君往缘事簿里给两家打了红红的死结;对于我这种从小插科打诨、相信科学的人来说,两家结下世仇,大多是因为世事无常,出来混总要还,这年头谁还没个死对头。若说梁家有什么仇人,那非姑苏家莫属。‘姑苏’这个姓氏少有,汴州附近方圆百里就那么一支,五福山的宗祠是姑苏家的宗祠,五福山的皇后是姑苏家的皇后,总之五福山整个都被姑苏家承包了。
魏延斜倪了我一眼,哼了一句:“你这脸上什么表情?”
“不待见的表情。”我哼哼唧唧道:“小学时我们班的班长就姓姑苏,长得粉雕玉啄,一头滑亮的栗色金发,漂亮得让人炫目,屁股后面跟着一堆男生。”
“嗯,我闻到了空气中嫉妒的酸臭味。”魏延淡淡道,“可是这跟姑苏皇后有什么关系?”
“姑苏家一直是我梁家的死对头,生意上是,感情上也是。”
魏延不知为何,忽然大笑起来,问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刚才大师叫你去皇后祠拉练,你不肯去的原因么?”
我撅起嘴,不说话。
魏延捂住肚子,笑得更加大声。
我对他皱眉怒视,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有时候,你就是会碰到一些气场不和而且你无比讨厌的人。”
“人生可以很有趣,犯不着和这些与你无关的人置气。你越是当一回事,就越没劲。”魏延淡淡道,“等你真不当一回事了,你就真正长大了。”
我未置可否。魏延磐石一般的心,又如何能体会梁家对姑苏家积年的心态?且不说姑苏家生意往来上的狡诈奸猾,就说感情上,当年小奶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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