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后背的汗毛倒立。
“是啊,说来也怪,你家猫不是死了么,皓晖叔就准备给它埋了。土刚没过它半身,皓晖叔接了一个生意上的电话,回头再一看,那猫的尾巴从土里钻了出来,慢慢在动,皓晖叔弯腰细看,发觉你家猫还没咽气,就又放暖气片上烤着了。过了一会,它就能自己走路了。小倒爷,你家猫年纪很大了吧?感觉呆在你家很久了。人都说猫有九条命,看来是真的。”
不是猫有九条命,是我家这只猫成精了!
“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给我爹打个电话。”我急急道。
“行,那你照顾好你自己。”梁霁道。
“唉,等等,哥,你让我爹打电话给我,我现在打电话不方便。”
“好。”
过了半刻钟,大倒爷梁皓晖同志就致电了。
“丫头,找我?”还是那慵懒的声音,还是那懒散的味道,“我在钓鱼。”
“爹,我家老猫还活着?”我开门见山。
“对啊,你说神奇不神奇,将死的老猫又活了,你说我家风水好不好,真是好到老天都羡慕哟。”
“爹,那老猫不能养了。”
“你没听人说吗?越老的东西,越有灵气,越是不能丢。你瞧我手上的串珠,越戴越有味道。”
“爹,你听我一句,赶紧把那老猫赶了。”我道。
“老猫在咱家呆了那么多年,都认识回家的路了,怎么赶?”梁皓晖同志向来是个闲人,老子的无为而治是他的人生哲学,他在电话那头淡淡道:“就这么养着吧,没坏处。丫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咱家的猫来了?你怎么不先关心关心下你老头?”
“爹,您老前前后后四五个腰上插马刀的马仔跟着,吃碗馄饨还让霁哥开直升机给您送过来,您还能有什么事?对我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道。
“你这丫头,在老爹面前,就不能多给我点面子?今年过年回来吗?”
我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回来的。”
“今年过年可热闹了哦,你堂姐现在做了大导演,只要她一发号施令,娱乐圈的明星能请来大半,有得你看。”
“说真的,我有点想我堂姐了,小时候除了我妈,一半时间都是她带的我。”我道。
“想她今年过年就回家来。”
“好,爸,我挂了。”我道。
“那我继续钓鱼了哈。”
陈昂驹一直对我的出身很感兴趣,聊天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往家庭问题上靠。也许在他眼里,像我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整日蹲在家里,没几个朋友,也没有过多社交,看起来很不正常。
可是,梁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正常呢?
就拿我堂姐梁樱来说,从小锦衣玉食,成绩出类拔萃,海龟大导演,还有个会赚钱的老公,任谁看了都要眼红,但那薄薄一层的眼红下,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辛酸?她作品里那些窒人鼻息的残忍和悲哀,若不是来源于她的生活,又是来源于哪里?
我堂哥梁霁,而立之年已是宏利资本的董事长,业内看好的梁家接班人,每日经他手运转的资金数额末尾的零根本数不过来。可又有谁知道,每当过年,梁家每个孩子都有一个馒头那么厚的红包和一车的鞭炮,他却连上席的资格都没有。梁家那么大,家里长工的孩子都被派了红包,却唯独没有我堂哥的份。他大学时追林盛家的大小姐,恋爱谈了一半,女方出国,直接就把他甩了。为了谈恋爱这件事,也没少被家里长辈训斥嘲笑。05年的春节,特地从美国赶回来的广晶姑姑在酒席上看到我堂哥,原本笑得红光满面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她既没有说过年的吉祥话,也没有给堂哥派红包,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淡淡道:“小霁,你听广晶阿姨一句话——”姑姑甚至都没给堂哥喊她一声‘姑姑’的机会,而是称自己‘广晶阿姨’。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我也不能喊梁霁堂哥。
“小霁,你听广晶阿姨一句话,追女孩儿呢,不能挑自己够不着的。否则,不管是对你自己还是对人家姑娘,都是不负责任。”
“您说的对,阿姨。”堂哥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太阳穴边暴凸的青筋。
“姐,你说这话合适吗?到底还是个孩子。”我爹皓晖同志睨了一眼姑姑,朝我堂哥招手,道:“阿霁,来,给伯父倒杯酒,杯子空了。”
皓晖同志用他那标志的慵懒眼光瞧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给他倒酒的堂哥,脸上那两坨肥硕的巴掌肉慢慢绽开,他提起熊掌用力拍了拍堂哥瘦削的薄背,道:“阿霁,男人泡妞讲究的是技巧,多泡几个就熟练了。”
“净瞎说!”二伯父梁秉乾在一旁哼了一声,脸上却挂着笑意。
也不知我爹从哪儿变出来一个红包,径直塞到堂哥的手心里,淡淡道:“新年大吉。”
“伯父,我不能要。”堂哥推辞。
“拿着——”皓晖同志的熊掌重重盖在堂哥手背上,顺便看了一眼坐在墙角里的雨润叔。
“你三伯父让你拿,你就拿着吧。”雨润叔瓮声道。
自那以后,原本和我家并不亲近的雨润叔来我家来得勤了,堂哥也会跟着。大人在客厅抽烟喝酒聊天,我和堂哥急急端了桌上的一叠钞票就冲去游戏城打游戏。一开始是堂哥打得好,玩了没几次后,我就和堂哥不分伯仲了。我记得有一天下午,堂哥在投篮三次都不中后,愤愤地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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