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怀点点头,对身侧立着的大太监道:“连常年,可仔细提醒着朕!”
连常年赶忙应着“是”。
祁无雪扬了扬下巴,冲槐桑问道:“你可还记得沅灵山的灵虚道长是哪日云游归来?”
这沅灵山是京城以北连绵不绝的漠山一带中最有灵气的山头,冬日山林照绿繁花茂盛,据说神仙经常出没于此,因此亦是皇帝最喜“修身养性”之所,甚至在山脚下修了简单的行宫。当然,这灵虚道长自然是祁无雪装神弄鬼的托儿,真真假假极擅长故弄玄虚。
槐桑心领神会道:“大抵是前几日,听说其此次云游闽南,又带回许多闽南民间养生长寿之法。只不过道长得空时间不多,即将闭关不出。”
不出意外,汝怀眼睛瞬间亮了亮,之前与这灵虚道长交谈甚是愉快,其见识之广博,对玄妙之事颇有见地,此番云游归来,想必更上了一层楼。
祁无雪自然看出汝怀的态度,顺水推舟道:“皇上这几日为容华之事浪费了太多心神,不若先去沅灵山歇息几日,与道长谈经论道,身心皆能得到升华,岂不快哉。臣妾这就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了灵虚道长,好让其静候皇上到来。”
“贵妃所言有理。”祁无雪的话正中汝怀之意,他当然同意地点了头,“既然道长不久便要闭关,事不宜迟,朕明日便启程前往沅灵山行宫。”
祁无雪听完抿唇一笑,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皇上,还有一事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大抵感受到了祁无雪的“真切”的关怀,汝怀神色柔和了许多,往嘴里放了一瓣橘肉道。
祁无雪眨了眨眼,微笑道:“臣妾听闻碧沁阁的鄞婉仪从小便与王濯将军兄妹情深,又是王家留下的最后两个,必然关怀甚切,这几日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颇有病态。虽臣妾与之并不算太交好,毕竟相隔极近,心中自然牵挂。且不论这个,鄞婉仪可是吉星再世,若损了一星半点……”说着祁无雪瞅着汝怀,不再继续说下去。
汝怀望了她一眼,道:“所以你也觉得不能惩戒王濯是吗?”
祁无雪无所谓地耸耸肩:“王濯自然与臣妾毫无瓜葛,臣妾一心只系在皇上龙体之上。”
汝怀笑了笑,起身道:“好了,既然你说婉仪思虑成疾,朕就过去瞧瞧她,也算是一点宽慰罢。”
祁无雪亦起身,巧笑着俯身作揖:“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到碧沁阁的时候,王鄞正潜心抄写着东方白让侍婢月茹捎来的佛经,听闻外头一声“皇上驾到”,眼珠子一转,从容端起手边早已凉透了的茶,随手泼了几滴于宣纸之上,轻轻吹干,又拿手揉了眼睛,片刻便发了红。
于是汝怀皇帝见到王鄞,王鄞便是一副双眸垂泪伤痛欲绝的模样,又想起祁无雪之前所说,心中一颤,有些不忍地将其扶了起来。
此刻已入夜,这一整天事端烦扰的汝怀亦有些倦怠,只粗粗安慰了几句,便起驾回了寝殿。
皇帝走后,王鄞伸个懒腰,皇帝只一味安慰,并未提及处罚如意及自己哥哥之事,亦没有白天那般盛怒之态,想必祁无雪与陈皇后的耳旁风奏了效。自己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在皇帝面前哭诉求情,偏要他人所求才能被听取半分。
王鄞自然早已听说今日傍晚重旸宫闹的那么一出,此事祁无雪并未事先通气与她,只是她仿佛与祁无雪心灵相通一般轻易猜到她此举的目的。
那个所谓的香囊背后的故事必然是假,只是做给陈皇后看的一出戏罢了。听说其当时可是极其紧张,卖力替哥哥开罪。
皇帝走了不久,槐桑便独自一人来了碧沁阁,将祁无雪嘱咐的话皆告诉了王鄞,果真与王鄞之前所猜相差无几。
王鄞将所抄的佛经拎起来扫了一眼,随即放下,望着窗外月朗星疏,想了想说:“夜黑风高的,谣言什么的最迷惑人心了。明日,明日一早皇上便会去沅灵山论道。”王鄞自言自语着,又莫名笑了起来,转头对贻川说,“贻川,出去告诉新来的榕儿,就说王将军与如意容华在西陵边上私会,已被捉了正着,此刻正关押在天牢,不久便要处斩。让这宫女尽可能到处宣扬,只一点,千万别说是我碧沁阁的人。”
贻川心照不宣地笑着点头:“谨遵婉仪之言。”
第三十二章
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谣言,所谓三人成虎,所谓信口雌黄,虚虚实实捉摸不透。
这新来的小宫女榕儿果真机灵得很,叽叽喳喳四处一说,不消一晚,如意与王濯入狱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三宫六院皆窃窃耳语,待着第二日看好戏。
而汝怀皇帝此刻正拥着金颦在怀,美人于侧,此等妇人家关怀的传闻自然不会入耳。再说这金颦,领悟能力不可小觑,经了上次王鄞的点拨,为人虽仍旧不甚高调,处事待人却游刃有余起来,亦不再庸人自扰。心态平和了,甚至连气色都好了许多,惹得皇帝更是爱不释手。
此刻已将近子时,凤禧宫寝殿依旧亮着烛光。皇后虽不常露面,而消息却是最灵通的。诗霜从陈嫀十五便跟在身边,自然对王濯与自家主子的旧事了然于胸,虽极不赞成皇后出手帮忙,但主子就是主子,忤逆不得。因此她一听闻入狱的消息,急忙奔着告诉了陈嫀。
“娘娘,此事应当如何是好?”诗霜显然亦是着急十分,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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