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身后有男人跟上来的脚步声,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收敛了些个人情绪,继续开口,“所以,进入顾家的我,和林若水一样,没有名字,没有自由,而且我在顾家,已经呆了十几年,一定比她久吧。但是你看看我,我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自杀,也没有寻死腻活,也没有被强行嫁给什么阔少,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的,我有老公,也有家了!”
她回过头,仰头看向他。
如花朵般绽放的笑容,在她的唇边裂开,眼睛弯弯,就像两座拱起的小桥,“可能说给你们听,你们都不会信,但是这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现在比以前都幸福,虽然我没有华贵的衣服包包,也住不上人人羡慕的别墅,但我却史无前例的感到安心,我有了那种很踏实的感觉。我觉得,我的自我还在我这里,而且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强烈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就用手指肚摸上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上面的纹路,她已经摸了无数遍,现在摸到的是哪个花纹,她在脑子里都有了定型。戒指上的花纹,是能给人美好希望的花纹,她磨蹭着上面那疏疏密密的花纹,就能从心底生发出由衷的幸福。
她的脑海里,全被一个人占据着,那就是陆铭瑄。
是这个男人,一步步的引领着她找到了光,给了她一个家,还给了她另外一个身份。在陆铭瑄身边的时候,她就能深深地感受到,她除了是自己,还是他的妻子,而顾家女儿的身份,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骚包男人被她脸上的笑容灼伤了眼,他愣愣道,“你爱他?”
顾梓沫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刚刚明明是谈到林若水的,她只是想要给他宽宽心的,而如今,怎么却扯到了这个问题上。
她想了想,点了头,承认了,“是,我爱他,所以陆少,我和你根本没有可能了,你也不要去找顾程东了,就当我求你。”
其实他问得这个问题,她现在根本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她怎么能一下子就想出来,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他放过自己。
劝服一个人,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她怕他心肠太硬,咽了口唾沫,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恳求道,“我的故事,你也听了个大概,我是顾家的养女,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陆少,我之所以跟你讲我的经历,你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不是在跟你卖同情,但是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一定也会很复杂吧,可能,你也会很同情我,会可怜我,那么我想,现在就在你这里讨个可怜,求你一次。”
骚包男人的身子震了震,他仰头看了看月亮,将颈间的领带解了下来,扔到一边,仰天道,“我讲完了故事,自然就已经放过你了。”
“谢谢。”骚包男人此时仰着头,她看不清楚他的情绪,也没法深究,道了谢,继续用手机照亮着前边,然后往下走。
和来时相反,她走在前面,而他走在后面。
她走着走着,却有点后悔,刚刚她可能多看林若水两眼的,只是因为她太怕了,所以没敢看,现在想想,她和林若水,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有契合度的。
她现在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林若水是曾经辉煌一时的著名影星,而她,是一个无名的小调香师。
想到这个对比,她突然有点羡慕嫉妒起这个林若水了,至少在事业上,林若水空前的成功。
反观自己,她有着超强的嗅觉天赋,很多国外的调香师都愿意教授她调香技巧,而她学习调香,一开始并不纯粹,但是后来,有了兴趣,也有了感情。
只可惜,那一场感冒,中途将她的敏锐嗅觉劫走了,而现在,敏锐的嗅觉回来了,又有秦坤的青帮背景在后面变相的支持着,也许,她的事业,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她一边踩着台阶,一边想着自己的调香事业。
蓦地,她听到骚包男人说了句话,但因为她刚刚都把心思放到了调香上,所以她没有听清楚,不由得又大着胆子问了句,“刚刚你说什么?”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跟你说话,你都不听!要知道,我从来不会把话说两遍,我的话有多么的金贵,你知道吗!”男人在后面愤愤道,骚包气质又上来了。
顾梓沫被他嫌弃了,但是她并没有觉得郁闷,反而觉得挺开心的,他又恢复到骚包状态了,她为他高兴。
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陆少,能麻烦你金贵的嘴巴,再说一遍吗?”
后面仍旧愤愤,骚包的嘟囔了几声,就道,“陆家的人,都习惯用两个名字!听到没有!”
“嗯?”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回头望他,满脸都是费解。
男人拽拽的,看出她脸上的疑惑,但拒绝解释,“不解释!”说完,他便很骚包的越过她,一个人往前走着。
现在的情势,又成了,他在前面,她在后面。
她努了努嘴,还是没有理解他的话,忍不住问她,“你是因为林若水两个名字,所以发感慨吗?”
她心里燥燥的想,这骚包男人真无聊。
“真笨!”男人碎了句,他现在很不理解她的脑部构造,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笨得要命,他明明是在提醒她,陆铭瑄就是陆聿骁,实际上陆聿骁有两个名字,可她还是拧不过来这个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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