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怨少夫人的,怨少夫人让三爷那么苦那么累,哪怕他心里也知道这实在怨不着人家,但谁让亲疏远近在那摆着。
可是现在,他却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三爷了。
靛蓝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一个大小伙子哭地跟小姑娘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寒碜地不行。
沈问秋实在受不了了,强制命令他不要哭了,他才慢慢停止,只是还在抽抽噎噎。
一边抽噎一边问:“那三爷,接下来怎么办啊?少夫人她……”
——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你啊。这句话靛蓝很明智地没有说出来。可虽然没说出来,但那眼神儿,也已经将言下之意表达地明明白白了。
沈问秋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他没生气,反而点了点头。
“今天是我操之过急了。”
“所以,要改变下策略。”
他微微一笑,一口将杯里的茶饮尽。
***
第二日,早饭时间,红绡特地多做了些饭,就是为沈问秋几人准备的。
然而沈问秋几人却没来。
红绡去门口望了几次,终于望来了人,却不是沈问秋,而是阿幸,只有阿幸,沈问秋没来。
阿幸依旧是来找七月。
“三爷……怎么没来?”红绡有些迟疑地问。
阿幸规规矩矩地等七月收拾好出门去码头,听到红绡问,扭头往身后指了指。
红绡瞅了瞅他身后,没明白,“什么?”
阿幸又指了指,这次红绡看清楚了,他指的是巷子口。
“三爷他们忙着搬家,今儿或许来不了了。”
“搬家?”
“嗯,三爷买了处宅子,就在巷子口,昨晚才跟房主谈妥,今天早上便忙着搬进来,三爷说待会儿还要去找罗将军,所以,今天恐怕是来不了这里了。”阿幸解释道。
宜生得知沈问秋搬到巷子口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觉得事情好像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
而很快,她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沈问秋几人很快就搬好了家,那处巷子口的宅子不算很大,但住几个单身男人也足够了,甚至还有很多空余的地儿,根本就住不满,但很快,这宅子就满满当当起来。
以前跟着沈问秋的那些仆人下属也很快到了,成家的另找住处,没成家的基本都住在了沈问秋的宅子。
除了增加的人,还有各种精巧名贵的家具物什,流水似的往宅子里送,很快就把原本空空荡荡的宅子点缀地满满当当,富有生气。
宜生疑惑,只是一个临时住所,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收拾?
这架势简直像是要再此定居了似的。
“就是要定居呀。”靛蓝眼睛瞪地大大的,“夫人您还不知道呀?”
宜生也瞪大眼睛看靛蓝。
宜生一直以为沈问秋很快就会走,毕竟如今的广州是是非之地,不管最后红巾军能不能成事,如今广州都不是做生意的好地方,没看尽管红巾军尽量安抚,还是有不少商户想着法儿地想离开么?
他来广州是为了找七月和她(当然重点是七月),如今人见到了,要么两种反应,一种是把人带走,一种是他见过了安心了然后离开。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要带走她和七月的事。
宜生想着,这或许是因为她和七月如今尴尬的身份。在京城人眼里,她和七月是已经失踪,甚至是已经死了的人,自然不好再回京城,而若是去其他地方,跟如今在广州又有多大区别?
所以宜生以为,再过些时间,应该就要回京城了。
毕竟那里有他的亲朋,那里是他的家。
她从未想过,除了带她和七月走以及离开之外,还会有第三种可能:沈问秋留下。
然而这个她从未想过的可能却发生了。
宜生想不明白。
但是她也没问。
如今的沈问秋让她觉得有些怪异,她下意识地有些不愿跟他过多交谈。
但是逐渐地,沈问秋又恢复了正常。,
好像又变成了以前在威远伯府时,他还是她丈夫的小叔时的样子。
当然没那时冷淡疏离,但也不像初初重逢时那样热情自来熟地让人招架不住。
他的态度既不过分热情,又不至于冷漠,对待她就像对待一个关心的朋友,把握在一个恰恰好的距离,这个距离让她觉得很舒服。
于是渐渐地,她心里的那点儿戒备便又放下了。
说到底,她心底还是信任他的,前提是只要他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七月的楼船试航成功,船坞主人给了七月一个大大的红包,七月高高兴兴地拿给宜生,宜生便用这笔钱和之前剩下的积蓄盘下一个小铺子,铺子取名叫晋江书坊,经营一些文房四宝以及话本。
她照旧找了些穷困的书生,买了他们的故事,连同自己写的一起付梓刊印,结果效果还不错。广州这边不如北方和江南文风盛,但因为靠着良港码头,海上贸易繁荣,百姓的生活并不如京城人以为的那般穷困拮据,反而有些闲钱的普通人并不少。这些人不像读书人那般清高自傲,反而能花钱,爱热闹,明白如话的话本子自然便受欢迎了。
书坊开始盈利,虽然挣不着什么大钱,但有收益就是好事,宜生也不贪心,就这么一步步地走。
沈问秋看着她一手把这个小铺子开起来,却没有再提什么给她做掌柜的话了,这多少让她松了口气。
这次她化名晋江先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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