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主动接话找话的人,沉默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发现这一点,宜生顿时愧疚,便有意将话题引到罗钰身上。
杜管事从消沉中恢复过来,正重新鼓起斗志,准备再接再厉可这劲儿地为自家爷唱赞歌时,发现情况已经变了。
“……那时我也以为真是马匪呢,心想着死就死吧,能跟七月一块儿死也是好的,没想到竟是绝境逢生。”
“……这几年我和七月也是多亏了罗将军照顾。”
“……罗将军治下严明,红巾军只与官兵作战,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乃是一支真正的义军。”
“……京城对罗将军和红巾军多有污蔑,那些人害怕、造谣,不过是因为未知,因为恐惧未知,若他们真正见到红巾军,就会知道红巾军与贼寇有多大的区别。”
……
杜管事听着这位自家爷心仪的女子一口一个罗将军,一口一个红巾军,再看看满脸疤痕也挡不住笑容的罗钰,和依旧带笑但嘴角紧抿的自家爷,顿时,头都大了。
失策了啊!
好在,很快红绡进来,脆生喊了句“吃饭了!”,厅堂里这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身份出身千差万别的七个人,终于停止说话,开始吃饭。
在杜管事眼里,这一场情敌间的较量,自家爷,败了!
真是让他老杜□□个心哟。
夹起一块儿肥而不腻的红烧肉,看着还神在在似乎完全不紧张的自家爷,杜管事摇头晃脑地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要帮三爷把心上人追到手!
***
饭后没多久,天色就黑了,沈问秋一行人只得告辞。
宜生得知他们在广州有下榻处,也就没有留人。主要她这小院太小,留下三个大男人住下还是不太方便。
沈问秋三人走了,罗钰自然也得走,哪怕他不想走,旁边沈问秋三人虎视眈眈一副“你不走我们也不走”的架势,他也不得不走。
宜生看着罗钰和沈问秋三人一起出了巷子。
然而,没等多久,宜生就又见到了罗钰。
天色黑下来,七月已经梳洗过去睡了,宜生看着七月睡去后,也梳洗了一番,却没有立刻去睡,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灯光昏黄,宜生只着了宽松的白色中衣,湿润的秀发披散着,她低着头,伏案疾书,灯光照着她的侧脸,勾出清晰的剪影,肌肤朦胧中泛着如玉的光泽。
罗钰在窗外看着,心忽地砰砰跳了起来。
良久,看着宜生有些疲倦地掩唇打了个呵欠,他才按下疯狂跳动的心脏,敲了敲窗棂。
深夜被敲窗,宜生自然很是吓了一跳,见是罗钰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自己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样子,顿时又有些气恼,连忙取了搭在屏风上的外衣披上,才有些迟疑地让罗钰进来。
虽然有些气恼临睡前的样子被看到,但罗钰并不是孟浪的人,深夜前来,想必是有事。
她一开口,罗钰就像一只矫健的豹子,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进来。
宜生扶额。
进了屋,罗钰反而拘谨起来,眼睛都不太敢看宜生。
她和白日里的样子,很不一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迟迟等不到罗钰开口,宜生只好自己问。
“将军此来有事么?”
罗钰英挺的眉毛扭了扭,纠正道:“还是……叫我罗钰吧。”
红巾军举旗后,他这个大当家的也成了将军,众人皆称他将军,宜生也是如此,可是,罗钰还是喜欢她叫自己名字。之前她唤他大当家,他不喜欢,说过一次后她才又叫他罗钰,结果他身份一变,她又变了称呼。
为什么不能一直叫他罗钰呢?
罗钰微微抿着唇,有些不高兴地想着。
宜生目光闪烁了一下,“将军,你如今身份不同了。”
上位者就需有上位者的自觉,称呼虽小,但却是最简单直接地区别于普通人的办法,就像皇帝连自称都要与众不同一样。罗钰如今虽只称了将军,也没想着靠这个将军的名号高人一等们,但将军带兵打仗,除了自身的智谋和悍勇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树立威信,因此自然不能让人直接以姓名相呼。
宜生没有细说,因为她知道罗钰也明白这个道理。
罗钰虽出身穷苦,却又与普通的乡民截然不同,他曾经受过很好的教育,虽然时间应该不长,达不到提笔赋诗写文的地步,然而读书启蒙明智的作用是达到了,而且他脑袋也聪明,许多事一点就通,并不需要多言。
而且,虽然没有问过,但宜生曾猜测,他应该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罗钰籍贯琼州,但他身材样貌迥异于黎族等琼州本土人士,显然是从别处迁来的,而琼州的外迁人口中,除少量平民和商贩外,最多的却是犯官、罪犯以及他们的后人。
因地处极南,孤悬海上,加上炎热多雨的气候和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很久以来,琼州都是作为流放之地,尤其犯错又不至死的官员,许多都是被流放到琼州。
一年年下来,琼州人口中犯官和犯官之后便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宜生不信什么血统高贵论,那不过是权势阶层抬高自己的花招,然而教养对人的影响却是切切实实的,有些人看着就给人感觉出身高贵,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血统比普通人多了金屑银箔,不过是从小的教养使然罢了。
而从罗钰的言行举止来看,他显然受过官宦人家的教养。
所以宜生知道,很多话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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