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宝珠塞进皇帝后宫的心思。
她道:“按理说本宫怀了身孕,后宫也该进几个姐妹热闹热闹,但是余宝珠当初可是拿厌胜诅咒过本宫的。皇祖母,人常言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狗改不了□□,一个敢操持厌胜的女人,恕本宫的后宫里不能要她。”
太皇太后忍着气要来拉陆敏的手,低声哀求道:“你是皇后,又得圣宠,她如今走投无路,横竖也越不过你去。给她一个妃位,叫她在这后宫里养老,算哀家求你了,如何?”
陆敏心说东郭先生救狼的时候,那条狼也走投无路,可转身还不是吃了他?
她仍旧摇头,孕中想给腹中的孩子造点善报,心软劝了一句:“皇祖母,若说在宫外给宝珠找房好亲事,本宫今夜回去求求皇上,也就能了,您又何必执意让她入宫呢?”
太皇太后一听陆敏将想把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外嫁,气的变了脸,指着陆敏的脸道:“贱婢,那左银台门你堵得住一时,堵不住一世,总有一天,会有更多更年青貌美的女子进来,一脚脚踩你的脸,到那时,哀家要看你还如何猖狂。”
陆敏也不生气,悠悠道:“听皇祖母这泣血锥心之言,显然是过来人才能有的感悟。但无论那左银台门上香车载进来多少位,里面也不会有余宝珠,这恰是我今日的猖狂。”
她油盐不进,气的太皇太后扯着床边的流苏锦帐高吼:“来人,将哀家的旨意传出去,明儿哀家就要杀陆高峰的马,剜那大宛名马的膝盖,来治哀家的腿。
这世上谁不让哀家痛快,哀家也不会让她痛快。”
还好陆敏方才把李尚宫给擒了,剩下没人敢主事,皆跪在那儿颤颤兢兢,无人敢动一步。
陆敏起身,淡淡说道:“皇祖母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牛膝马膝的,别信那些偏方儿。本宫今儿给李禄好好交待两句,明儿御医们肯定会给你开个更好的偏方儿出来,您且将养着,如何?”
可以想象,只要李禄大剌剌入太医院喝回茶,再翻一翻御医们这些日子来的诊病记录,明天御医们就会齐齐改口,世上再无马膝治病一说。
至于太皇太后么,不过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太太,动也不能动,那儿也去不了,没了李尚宫,谁还会替她跑腿儿?
陆敏一笑,挺着肚子转身便走。
太皇太后动不了,爬在床上将床捶的山响:“陆敏,你给哀家等着,哀家便是做鬼,也放不过你!”
*
过桥时天已经黑透了。今夜的夜色分外浓,一弯明月挂在天上,湖面上寒鸦呱呱叫个不停。寒风嗖嗖,想必明天又有雪。
少监林平在前提灯,一圈七八个年青力壮的内侍们紧紧护着,陆敏坐在步辇上亦是四处张望,总觉得今夜格外心神不宁。
入太液仙境前她就曾传过话儿,让李禄亲自来接她,到此时也不见李禄的影子,这全然不是李禄的作风。
陆敏想来想去仍觉得不对劲儿,叫停林平道:“放本宫下来,让本宫自己走,这步辇你们抬在前面,正好替我挡挡风儿。”
陆敏扶着春豆儿,叫一群宫婢围在中间,走的极慢,如此走了一射之地,忽听前面抬步辇的人哎哟一声,八个人摔倒了三个,步辇哐一声落到地上,吓的众宫婢一阵惊呼。
林平呼几个年青力壮的内侍立刻将陆敏团团围住,提着灯上前,跪在地上细抚了片刻,道:“娘娘,这一片子瞧着跟地面无二,下面却是明镜似的一层冰,拿虚土掩着,抬步辇的人未及防才会滑倒,奴婢瞧着,这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陆敏方才在那步辇上,从空中摔落下来,这样大的肚子,必定会提前胎动。
春豆儿悄声道:“娘娘,您说那冰,会不会是太皇太后提前泼的水,故意弄的?”
陆敏摇头:“胡乱猜测的话尽量不要说,咱们尽量小心些,赶紧回长安殿要紧。”
皇帝不在宫中,显然有人想要趁此闹鬼,但是否太皇太后,还有待商榷。陆敏将如今还住在宫里的几个人,从玉真长公主到赵秉,再到太皇太后和余宝珠,一并儿过了一遍,暗觉人人都有嫌疑,但又无法定论究竟是谁,只得抓紧叫人去找李禄。
回到长安殿解了外罩的裘衣,陆敏歪在软榻上,正在思索此事,便听一阵沉沉脚步声,听声音笨拙迟缓,当不是李禄。
进来的果真不是李禄,而是五皇子赵秉。
这小胖子到如今还未生喉节,胡子倒是沿唇溜了一圈儿,油黑明亮的胖。他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道:“皇后娘娘,您可得给我做主哇。”
陆敏瞧他衣裳也是破的,脸上一圈青肿,惊问道:“五皇子,谁打的你?”
赵秉揉着发青的鬓角道:“除了余宝珠,还能有谁?”
这下陆敏更吃惊了:“你是皇子,她不过一个奴婢,难道你就任由她打?”
☆、待产
赵秉哭哭啼啼道:“三哥将她指给了我,说是当奴婢。可太皇太后身边的尚宫嬷嬷们一天来训我一回,我那里敢要她伺候?
她又爱吃蒜,每日吃的房子里臭气熏天,我一声儿也不敢说,今儿略微吵了两句,她便将我一通好揍,实在打的我挨不住了,准备请李禄过去替我做个公段,将她打发走。
谁知送她走她又不肯,提着把刀欲要杀我,后来我们俩打斗起来,我捅了她一下,她就没气儿了。李禄此刻还在皇子殿,我先一步来请罪,该怎么责罚,我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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