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就出现在了山城中心医院,步履正色,神色平和。
敲了敲高危病房的门,刘莘示意他进来。
“林医生,你来了。”她给他拿了一把凳子。
“阿舅很快就会没事的。”他的话权威有效,给每个人心里打上一针镇定剂。
环顾四周,未寻到梣音,他眉头皱在一起。
“阿妈回家拿衣物,梣音和……另一个人去买必需品了。”当初上周家老宅营救梣音时,她看出了林礼对梣音的一片痴心。眼下故意绕过周宏而不说,她不想让事情越变越乱,她只希望林礼来一会就走,他和他们千万别撞上。
林礼叫来护士小韩,吩咐她几句注意事项,坐在阿舅的病房里不走了,他在等她。
刘莘只觉左眼皮直跳。阿舅这下没有危险了,梣音这边又要出感情危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活啊,是活的剧本,是小说家的素材。
“林医生,喝杯水吧。”她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名为“凉泉其美”,山城本地的山泉水,驰名商标。
“谢了。”他的手白净,有礼的接过。
有时候,刘莘觉得在某些方面,林礼和周宏像极,比如说待人十里之外的疏离。但平心而论,林礼极少有这种隔阂,他大多数是亲和有魅力的,只有他在想着事情时,才会冷言冷语冷面。而周宏,始终如此,好像从未变过。
是竞争对手,就免不了一阵对比。换做是刘莘,也头疼,难选。
而梣音不同,她先喜欢上周宏,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选择题不难。
门开了,先是两大袋购物袋,后是周宏高高的身影,把梣音挡在身后。
危险气息弥漫。
一片安静。
听得到阿舅沉睡的呼吸声。
而刘莘屏住呼吸,她看向周宏,牵起梣音的手,把她带进来。
周宏仿若没有看见林礼,把购物袋放在柜子里,桌子上。
尴尬。多余。
“我先走了。”林礼放下水杯,梣音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他心底刺痛,和周宏差点相撞,绕过而去。
“林医生慢走。”梣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软而糯,此刻非但没抚平他的伤痛,简直是伤上撒盐,一时半会治愈不了。周宏来了,她让他慢走?当初她被周宏伤害的时候,他林礼不管不顾的去拯救,现在是不需要他了吗?
他走出病房后,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揉揉眼眶,累而疲。
小韩手上拿着他的一封信来找他,见到林礼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也痛。不用说,她知道是他看见周宏和杨梣音出双入对了。
“林医生,有你的信。”她双手恭敬的呈给他。
“小韩,我很差吗?”他没接,眼睛无神的望着她。
“不会,林医生特别优秀!”小韩捂住快要飞出胸口的心,含情脉脉的看向他。
他不看她,快手拿过信封,自嘲似的,走回办公室。
走廊上,三两病人时不时看了过来,小韩觉得心一起一落,起得多高,落得就有多低。他的眼里没有过她,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小韩去厕所,扒着一张纸,鼻子红红。
这一幕恰巧叫路过的一对情侣看见,男人不高却俊,女人不美却娇。
正是李明觉和陈盈如。
山城的血雨腥风,是一群人的蜂拥而至,是一些人的拿钱办事,是一个人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南方小山城,会变成南方山城。
第22章出戏的老王
江边垂杨柳,摇晃似条鞭。
山城的母亲河边多了几处观景台,在大坝上延伸出去的玻璃台子,把绝胜风光都占尽了。再搭上长椅,三三两两的人流,或耳鬓厮磨,或嬉闹游戏,或谈天论地。一时之间,饭后的茶余乐趣全都集于此处。
秋天有风,也有人牵起长长的风筝线,逆着风奔跑。吊桥的头尾不过百来米,一圈下来竟也大汗淋漓,好不痛快!
梣音站在江边,身边是周宏。
长发的美除了披散在脑后的温婉,也不乏被风吹起时的灵动。老套的男女情爱,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不是在抚摸,是在捕捉发间的风。
梣音穿对了衣裙,飘飘扬扬,低眉杏眼,脖颈纤长,宛若要升空的神女。
左右不过几只离群的白鸟,她伸出手掌心,倒了一些吃食,痒痒的触感,让她心情倍好。
不久也是不远处,母亲河两端的大小船只都要被登记管理,统一而定的码头设在江河入海口,由宽至窄,蜿蜒到山城的最底层。少有人乘坐艄公撑的船,美则美矣,但保证不了安全隐患。游船从南到北而来,南方小山城在秋末转初冬之时,一瞬间热闹起来。
像穷苦闭塞的时候,一周一次的大赶集。只不过,这赶集成了天天有的常事,再也不新鲜。
“我刚来山城的时候,它还不是这个样子。”她的脸盘迎着夕阳,闭上眼感受。
“那时候没有多少车辆,没有多少楼盘。”
“也没有多少外地人。”她顿了顿,话中带了笑意,“可能就只有我一个。”
“这种感觉就好像,山城穿上了一件它不怎么情愿的衣裳。”最后一个音落下,她有迷茫,有怀念,但在这基础上,她更多的是满足。
他话少。
不出一言以复。
情人之间的眼神流转被诗句歌词写烂,即使是单相思的卞之琳,写出的一首《断章》,折服了成千上万少女的芳心。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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