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打搅你,待你醒了,我应当也醒了的。”平躺着扭头看她的满头青丝:“好么?”
她背着身,脸上发烫,轻声说:“好。”
身边有人同她一块儿睡觉,是很不习惯的。
但大约是这些天太高兴了,有些费心神,困意来得极快,容不得她抵挡抗拒,如汹涌海浪铺天盖地便将意识淹没。
却无梦。
醒时,不知睡了多久,外头雨声比先前大了不少,伴着雷鸣,将湖面闹得一片喧嚣。
满耳雨声,梦纨睁眼瞧见床边香炉,睡姿仍是之前的那个睡姿,身后人不知还在不在,倒是听不见呼吸声,她却还是不太敢动。
若他还在自个儿身后睡着,一动就将他吵醒了可怎么办,又或者是将他碰到了可怎么办。
若不在,她这么小心翼翼的行为岂不很傻?
梦纨苦恼良久,想出个法子。
她将自个儿的魔息由周身放出一些,探了探身后,果真感受到了另一人的气息,连忙将所有魔息都给收回来,生怕颜凌察觉到了故而醒来。
但这举动似乎晚了些,那人声音里有些尚迷蒙的睡意:“醒了?”
应是警惕到了一分魔息而被扰得醒了过来的。
梦纨有些内疚,点点头:“是我将你吵醒了,真过意不去。”
“不是,方才做了个梦才醒过来,同你没什么关系。”沉默半晌,又说:“小蝴蝶,转过来让我瞧瞧你好么?”
她一愣,心跳猛地变快了,有些紧张,但仍是像他说的那样做,缓缓转了过去,目光正对上他那双墨黑的眼睛,里头有些温润光泽,如美玉的华光。
颜凌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花雨山那次,你碰了我的非所愿?”
“非所愿?”
“就是我的武器,那把三叉戟。”
梦纨没想到他问了这个,也没想到他那会儿竟并未睡着,忙道:“我……我没见过那样子的戟,只是想摸摸罢了。”
“无碍,我没怪你。”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神情悠闲中夹杂着几分慵懒。他本来就长得好看,面容精致英俊,明朗如烈阳,这神情便好似夏日午后的浓云遮了金乌,炽热又迷人。
“我时常会想,若非你那次走到了那片花林中看见了我,且瞧上了我的非所愿,我在宴上大概是不会同你说话的,我们……也不会有如今。”颜凌将手收回来,目光灼灼:“所以我把非所愿供了起来,就在寝宫里。”
梦纨笑出声来,他又道:“你别笑,我还有许多三叉戟,虽都不如非所愿好使,但也都是上乘兵器。”
她问:“那个……你当真将它供起来了?你是在同我讲笑话对不对?”
“不是,你不晓得我将你看得多么重要。”
梦纨又红起脸来,索性换了个话头:“嗯……能让我再瞧瞧非所愿么?上次没看清。”
话落,见撑着下巴侧躺的颜凌将另只手抬起些,上头有隐隐蓝雾正凝聚,下一瞬便感觉到有股凌厉之气从远处飞速袭来,带着呼啸雷声,蓦地穿过了房中纱帘,一路切割出些许裂纹,碎纱漫天。
只听房中嗡嗡一阵金属鸣动声,一把暗光流动的长戟倏然出现在空无一物的虚空里,竖着悬在颜凌掌中。
这三叉戟仍是初见时的模样,戟身有花纹,戟尖呈鹤嘴模样,通体黑蓝交织,时而墨蓝,时而漆黑,周边裹了层扭曲了虚空的透明气息,隐隐散着些暴戾之气。
梦纨由榻上坐起,又站起来,抬头望着这悬立在颜凌掌中的长戟,见它锋利的尖端是鹤嘴形状,又看下头圆滑的分叉处有类似鹤翼的小倒刺,便问:“为什么是鹤?”
低头看向颜凌,见他正笑,又说:“鹤是仙家与神族喜欢的灵物,你也喜欢?”
他道:“我的原身就是鹤,这非所愿,是用我诞生后褪下的灵羽炼化而成。”
☆、十·梦中语(7)
梦纨想要伸手去触碰戟身的动作停了一瞬,略意外:“你的原身是……鹤?”
“对。”他手掌轻扬,非所愿便自个儿悬空而立,而他双手抚上了梦纨的腰肢,将她抱住了:“就是那种,白身丹顶的鹤。”
“鹤可以化成魔吗……”
颜凌点头:“能行,甚么都能行。只是因那丹顶的鹤刚死不久,便有自然之中凝聚成团的魔息裹上了它,借着它的躯壳生出了我。我与你诞生的原理乃是一样的,你亦是从蝴蝶死去的尸身中诞生,本身却并非那蝴蝶。”
说话间,脑海中却有甚么念头电光火石闪过,意识中倏然划过好些莫名的字眼,将他惊得微怔。但也只是一瞬,这一瞬过了,却无法捕捉那一念中藏着的事物。
是忽然想起了甚么,他竟忘了。
颜凌这神情梦纨并未瞧见,只是循着他的话去思索,倒也想明白了他所说。魔素来是从魔息里诞生,又或是从被魔息附着的甚么东西里诞生出来,并非万物修炼而成,颜凌所言的意思,是说一只死了不久的鹤被魔息给附了,魔息中蕴含的力量将那鹤的身躯当做了一个媒介般的事物,造出了颜凌。
想明白了这点的梦纨颇高兴,她总是觉得自己有些笨拙的,但这会儿把颜凌说的话弄明白了,便不会叫他也觉得自己笨拙罢。
于是面上带了笑容转过头去,道:“我晓得你说的意思啦。”
她回首时,颜凌已将方才微微愣着的神情收了,只是内心仍有些疑惑焦虑,眉头便有些皱着。抬眸正撞上梦纨一双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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