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一秒怂,他连忙松手,关切问道:“疼不疼?”
君匪摇摇头,疼。却漾起笑意戳了戳若水的肩,“你疼不疼?”
“不疼。”少年温柔一笑,正色道:“其实我想告诉你...”他想了想,取出乾坤袋里的那纸婚书,递予君匪手中。
“尹家?!”
“就是这个尹家小姐?”君匪小心翼翼抬眸,打量对方的神色。
“嗯。”若水闭上眼,无奈一笑。
“那怎么办?”君匪点了点唇角,“不认识还好,认识了再退多尴尬啊?”
“是有点。”若水重新卷好婚书,敲了敲君匪歪着的小脑袋,“不过还得退,我不能祸害...”
“什么?”君匪眨眼望向他。
“没什么。”若水心虚地眨着长睫,他不能告诉自己的小徒弟他活不了多长了。
“师傅,你在担心什么?”君匪不解地问,隐约猜测是因为门第之见。想当初在天上,就有不少仙暗地里嘲讽她母亲是个凡人,配不上身为天界战神的父亲。
“阿匪,回去睡吧。”若水揉了揉小徒弟的头,“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尹家...我们住不了多久了。”
“师傅,对不起。”君匪丧气地低着头,像一只认错的小狗。
可怜又可爱。
“和你无关。”若水推着她的肩膀送到房门前,“是我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
“你,好好睡吧。”他推了推那一直低着头的小丫头,却被对方赖皮地握住指尖,“你不走?”
“嗯?”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句你不走,细薄的脸皮一下又红了起来,手指被紧紧撰着,她小心翼翼望着他,一汪瞳仁湿漉漉的,让人不忍拒绝。
“不行。”他偏头不看她的眼睛。
“我...我在家,都有人陪的。”君匪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在仙界,無山仙君至多给她讲个睡前故事哄睡了就离开的,而这种待遇,她满十二岁后,就再没有过了。
“在家啊?”若水微微尴尬,“丫头,这是在别人家。”
“我知道。”君匪顺着竿子往上爬,“师傅,就是在别人家我才不敢一个人。”
少年有些头疼,终于抵不过那双招人心疼的眼睛,“你呀。”无奈一叹,身体却诚实地走进,关上了房门,师傅和徒弟,即便尹府下人有微辞他也无须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
别人说一说算什么,小丫头一个人害怕才是重要的事。
恐怕连少年自己都没发现,从现在开始,是他,他自己,把徒弟宠上了天。
多年后,无论君匪犯了什么错,人家找上门来,被时光打磨得如切如磋的男子都只是说:
“有什么意见?我惯的。”
你有本事,你也惯出来一个啊。
不行吧?
笠日,春和景明。
黄历上,宜退婚。
打地铺的若水蹑手蹑脚爬起来,洗漱后,换了一身梨花白的正装,浅黄的丝线从他前襟延绕到下摆,斜绣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秀极雅极,和少年的气质极其相称。
虽说是退婚,也该正式有礼。
随管家行至会客厅,若水见到了尹父尹母,奇怪地很,他们打量着这位出奇漂亮的年轻人,未等他出言,尹母望了尹父一眼就率先开口问:“听思尔说起,你救过她?”
“随手之举。”少年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要邀功的姿态,尹母越看越顺眼,递个眼神给尹父,他见之问道:“不知若公子来自何地?令尊...”
“早已逝世。”若水丝毫不隐瞒,取出了袖中的婚书,着管家递了过去,“二位看过,即会明白。”
“原来是贤侄...”尹王爷面色激动,“当年若家迁离京城,想不到一过经年,你已经这么大了。”
尹王妃却是扯了扯夫君的衣袖,有些犹豫。女儿的终身幸福她还是希望门当户对的,如今的若水显然已配不上身为郡主的思尔,除非他能有幸成为状元郎。
在尹母眼中,若水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读书人。
尹王爷所想截然不同,他捏紧婚书:“贤侄,你且安心住下来,这婚事...”
“不行!”尹王妃打断道。
这声不行恰巧被来找师傅的君匪听见了,她摸了摸鼻尖,轻跺三脚,唤出了土地公。
施了结界后,她戳了戳自己的脸颊,问慈眉善目的土地公公,“您能不能在凡间给我找个身份,特别厉害的那种?”
“这...”小仙有些为难呐。
“求你了。”君匪拉住土地公公的手,“我师傅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好吧。”
结界里,外间时间不过走了须臾,君匪轻轻敲了敲门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走近,先朝若水行了个礼,再朝主位上的王妃夫妇客气地行了个礼。
“敢问姑娘是?”尹王妃一见这红衣娇俏的小丫头就不喜欢,太漂亮了,根本不是京城闺阁小姐该有的秀致婉约,随后贴身丫鬟在耳边说了几句后,她望了望君匪,又望了望若水,更加喜欢不起来。
“阿匪...”若水轻轻唤了一声,示意她到身后来,小姑娘却摇了摇头,淡笑着回答尹王爷:“家父——”
“宋瑾,字长怀。”
尹氏夫妇当即一惊,这普天之下,名瑾又叫长怀,且冠宋姓的,只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摄政王。
可未曾听说,他有个女儿呀。
君匪可不管这些,土地公公既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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