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有听见,在我的面前身边的女子深深拥入怀中,将噙着满足的唇印在她的额心上。什么都不必再说,我已从他的吻中读出了怜爱和真情。
我转过脸,仰望着空中无边的黑暗,眼泪一串一串没入泥土。
澈王爷,何故在我面前如此,难道你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对她的心有多么坚定?这样的证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可还记得我对你的承诺?”蕴澈道。我不知他这句话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身边的女子。
“我当然记得,你说过,今生如有幸娶我,定不负我……”女子在他怀中柔声回道。
我大笑,在黑夜里笑得浑身都在颤抖,这就是我爱过的男人,这就是我以为的海誓山盟,简直可笑至极。
蕴澈也笑了,深情的目光片刻不移地纠缠在她身上,指尖轻轻触摸着她的香肩。借着红灯笼幽幽暗暗的火光,我依稀看见那女子肩头有一条浅色的疤痕,与我肩上的那道伤痕十分相似。
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女子亦轻轻打了个寒战。蕴澈立刻将她搂紧,道:“入秋了,天太凉,我们回房说话吧。”
女子点头,温婉地随着他进了别院的喜房。
房内的灯亮了,又熄了,暧昧的笑声不时传出。
孤独的天地间,独留我站在他们窗外,看着青纱帐中相拥的人影,默默流泪。
......
瑟瑟的秋风吹落了满枝的绿叶,飘飘洒洒,片片迷了人眼,乱了红尘……
他已绝情至此,我也该清醒了,可我还是不甘心,我想不明白——蕴澈纵然再薄情寡性,也不该在我面前与别的女子亲热,对我视而不见,还有,那女子肩上为何会有那道伤痕?也是蕴澈留给她的?那么,当日蕴澈又为什么会在我身上留下这道伤口?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回忆起那一夜发生的事。
那是一年前,蕴澈去弘亲王府里喝喜酒,他回来时心情有些沮丧,满身酒气,步履不稳。
我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看了我半晌,突然抽出剑来,在我的肩膀上轻轻一挥,刀锋之下,我皮开肉绽,痛彻心扉。
他急忙帮我按住伤口,问道:“疼吗?”
我摇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一株常青藤,碧绿的藤蔓不知何时生根发芽,枝蔓紧紧密密缠绕着我,似乎想永生永世与我纠缠下去。抚摸着我的长发,他轻声道:“小樱,我知你非凡尘俗物,你也该知我对你的情谊……今世若有幸娶你为妻,我定不负你,若你我注定无此缘分,我宁愿此生悠闲自在,了无牵挂……来世,只求做一株常青藤。”
今世若有幸娶你为妻,我定不负你。多美么好的承诺!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留下剑伤,为何那女子的肩上也会有剑伤?为何那女子与我如此相像?为何他要在我面前与别的女人这般亲热?
蕴澈不是薄情寡性之人,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恍然间,我想起锦瑟说过的话:“王爷迷上的舞姬不仅长得倾城倾国,舞姿也是人世间难得一见,王爷第一眼见她时,她在初冬的薄雪之上翩然起舞,长袖过处,雪花纷飞,就像雪中的樱花雨一般绝艳......”
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在我身上留下剑伤,莫不是想要以此为记,在凡尘俗世中寻我?莫不是,他以为那舞姬是我?
胸中如烈焰灼烧,我急迫地想冲进蕴澈的房内,问问他:“你如此痴迷与她,真的是因为你把她误以为我吗?”
可我的脚已在地下根深蒂固,丝毫无法移动,我只能拼命地舞动手臂,拼命地对着他呼喊,然而,他所能听见的只有风声,所能看见的只有怀中的软玉温香。
挣扎到精疲力竭,我颓然跪坐在地上,苦笑着摇头,再摇头!
蕴澈啊,她不是我啊!你认错了人。可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错。只怪我初见他时太过开心,一不小心忘了季节,在冰天雪地里为你花开满枝。他看出我非凡尘俗物,掘地三尺将我带回王府,却不知道,我灵根早已与灵山的土地融为一体,莫说绝地三尺,便是掘地十丈,也必会损我灵脉,毁了我五百年的道行。
我虽日夜苦修,片刻不敢倦怠,也至少要百年才能再修成人形。
一百年对我这株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樱花树来说,并不久,于他这样的凡人来说,却是由生至死。即便他在我身上留下可辨识的痕迹,也终究不能在这凡尘俗世中寻到我的肉身。
(六)
清晨,阳光落在身上还是清冷的。
“啊!怎么会这样?”丫鬟锦瑟的惊叫声打破别院的宁静。“王爷,不好了!”
“什么事?”蕴澈在房内不紧不慢地问道。
锦瑟战战兢兢回道:“是您的樱花树,昨晚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一夜之间叶子全都落尽了?”
锦瑟的话音未落,蕴澈已快步走出房门,衣衫还来不及穿好。看到满地的落叶和满枝的干枯,也被惊得呆住了,急切地询问着正颦颦袅袅走出房门的“新欢”。
“小樱,你可有什么不适?”
“别担心,没事的。”她浅浅一笑,附在蕴澈耳边轻声告诉他:“我因为急于幻化成人型耗损了太多真气,以致伤了元气,需要一阵子才能恢复。”
蕴澈看看我满枝的干枯,又看看她容光焕发容颜,有些不信:“真的没事吗?是不是你与我在一起,会损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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