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徐民成之后,沈莹再次拉住他的手。
徐民成突然回过头和沈莹说:“我爸我妈我弟,都是自杀的。在我们村头的坟地里。”
听完徐民成的话,沈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她想起来之前在广州采访林揽胜的时候,他说过的话……
自杀、父母、儿子、坟地。
再按照时间推算一下……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沈莹站到徐民成对面,抬头望着他:“我们不谈这个了。”
徐民成说:“他们连死都不愿意带着我。我这个儿子当得真够悲哀的。”
沈莹说:“不说这个了好吗。”
徐民成说:“最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死了。”
沈莹快哭了。
她抱住徐民成的腰,将头靠到他胸口,小声地哀求他。
“徐民成咱们不说这个了行不行……我不想吃饭了,咱们回酒店吧。回酒店看电视。”
☆、第39章r040
r040。
沈莹是真心听不下去了。她现在也想不起来她跟徐民成到底是怎么突然聊起来这个话题的。
沈莹本身就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面对徐民成的时候更是这样。
她曾经听林揽胜描述过那场自杀的惨烈程度。
沈莹知道,有些画面,是语言无法描述和承载的。
对当事人来说,那种痛苦永远不可能被还原。
沈莹只知道徐民成很疼,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疼。
徐民成像是没听到沈莹的话一样,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
他说:“我觉得我可能是活该,他们就是觉得我没希望了,才生老二的。”
沈莹说:“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徐民成说:“我必须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莹说:“我早就知道了,我都知道。”
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抖得很厉害,每说出一个字都会伴着一声呜咽。
这委屈的哭声让徐民成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抬起手抱住沈莹,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徐民成说:“别哭了,我不说了。”
沈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们回酒店吧……我想看电视。”
徐民成点点头,搂着沈莹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沈莹一路上都在哭,收都收不住。
她哭得上半身不停地颤抖,徐民成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都在跟着一起抖动。
——
回到房间,沈莹总算是缓过来一些。
她抬起胳膊来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红着眼睛看着徐民成。
徐民成拽了三张纸巾叠在一块儿,垫在手上捏住了沈莹的鼻子。
他力气挺大的,沈莹的皮薄,这么一捏,她疼得叫了一声。
徐民成说:“出力。”
沈莹问他:“你捏着我的鼻子干啥啊?”
徐民成说:“擤鼻涕。”
沈莹说:“我没鼻涕,不擤。”
徐民成反问:“你刚才擦袖子上的是啥?”
沈莹无力反驳,只能瞪他。
后来她报复性地按照他的要求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
徐民成用纸巾给沈莹擦了鼻子,把用过的纸巾扔到了纸篓里。
徐民成在沈莹旁边坐下来,拉起她的胳膊来看了一眼袖子。
徐民成有些好笑地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二十四的人还往袖子上擦鼻涕。”
沈莹说:“是你害我哭的。”
徐民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声地说:“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害你哭。”
如果有人问徐民成,死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下辈子,别让沈莹哭。
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沈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徐民成觉得,自己让她哭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沈莹每哭一次,徐民成身上就会多一道罪孽。
沈莹是有些逃避心理的。
这次和徐民成一起出来,就是出于这种心理。
她想要一场狂欢,人在狂欢的时候,最不愿意提及伤心事。
所以沈莹没有接徐民成的话,将这个话题断在了这里。
过了五分钟,沈莹问徐民成:“你洗澡吗?”
徐民成说:“你先洗吧。”
沈莹点点头,从床上起来,拿了换的衣服去了浴室。
徐民成看着浴室的门关上,然后一头倒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湿了。
眼泪是凉的,从眼睛边儿上一直滑到了耳朵里,冷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这滴眼泪,是他给沈莹的。
沈莹为了他哭了那么多次,他总该给她一点儿回报。
**
洗澡的时候,沈莹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之前在路上目睹的那场惨烈的车祸。
再然后,她耳边又会响起林揽胜当初说过的那些话。
接着就是徐民成在提及往事时绝望的神情。
沈莹头疼得不行,站在淋浴下冲了很长时间,总算清醒了一些。
洗过澡,沈莹穿着睡衣走了出去。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也没有梳通;
脖子上挂着白色的毛巾,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徐民成盯着沈莹看了一会儿,然后冲她招了招手。
沈莹走过去坐到徐民成身边,一边擦头发一边催他:“你也赶紧去洗澡吧。”
徐民成握住沈莹的手,夹着她细细的手指把玩了一阵。
徐民成说:“太瘦了。”
她太瘦了。
穿这套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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