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之君心难测]
卖身为奴之人,都巴望着轻松活儿。侯府外院事务繁重,不少奴役,眼馋后院的风光。然内园的丫鬟,皆盼着有个好主子,少受些打骂。
离莲叶下葬,已过月余。梵天闲暇时,游走于秋霜倾城两女间,好似忘了倾国。园中婢女常年禁锢于深院,只能彼此聊天作兴。她们说秋霜的得宠、谈倾城的挑衅、论倾国的沉默……言语间,透入出对荷园内丫鬟的妒忌之情。
无疑,倾国极好伺候,穿衣梳洗俱是亲手打理,食膳亦从未挑剔。比之三位侍妾,更得人心。婢女常叹倾国无欲无求,才真是大家夫人的风范。哪里知道倾国心中的算计。
一月间,梵天逢场作戏,巧儿添油灌醋,加之刘氏的吹鼓,倾城的眼光渐渐转向秋霜。无人打扰,倾国练功的时辰见长,内力稳步上三层。
倾国思量,以而今的功力出侯府,或许可行。他想走,但不是此刻。冬雪、苏放、莲叶的死,显然有人欲治他死地。冬雪莲叶不提,苏放为什么死?仅仅是凶手为了引开梵天,留他一人独对危机?此理太过牵强,要是他和梵天一同前往,与其寸步不离呢?
再者,苏放死在茅房,如是无人起夜,谁能知晓?
他曾与梵天浴室对战,窗外射入箭矢。由此可测,侯府内藏有暗哨。但为何凶手几次出入得手,无人察觉?可想,对方熟知侯府内情,或他有来去自如的法子,好比……秘道。
倾国也从另一面想过,梵天也许早得知凶手是何人,却以他为饵,引对方出手,破这荷园之谜。自然,连同他身上的秘密。
有一事,倾国略微在意。梵天说倾城知道倾国有宝,是因倾城太缠人,胡口编造之言。其实,只怕他在试探倾城。毕竟,倾国住苏府十年,多年之中,谁都有可能说漏嘴,或是有过让人疑心的举动。
滴答。
铜壶滴漏漫上亥时,窗外传来竹杠的声响。倾国闭拢掌心的书卷,脱衣入床。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想到梵天等人以为他爱书成痴,不禁弯起嘴角。
对倾国而言,出侯府不难。可他对迢国一无所知,如何避开梵天的追捕?书虽不能生财,却会告诉他人文地理,民风习俗。他做每件事,都会有十成的把握,即便那十成之中有太多的变数。
他目前所处的迢国,以丝绢、青瓷、利器闻名诸国。二十年前,更以黄纸替竹卷,这造纸之术密不外传,害他国觊觎万分。故而百年来,大大小小的边境之争,多不胜数。奈何,迢国素来兵强马壮,领国皆讨不到好。
迢国东临海,南有幕哥,鲁鲁二国。西与沙伦交界,中间夹有小国单达。北逢高山……
谁?淡淡的血腥味,斩断了倾国的思绪。他起身探视秘道处,五个弹指时分,石门下陷,他看到了梵无梦那张带笑的脸。
倾国凝眉而望,疑道:“你去了疆场?”
梵无梦微敛笑意,俯瞰着倾国的脸问:“疆场?我不就在梦园么?倾国怎会如此说?”
“梵无梦,骗人须瞒过自己。”倾国挑目回言。“莲叶下毒杀我,这事梵天不会让人传出侯府。但你在府内安插亲信,岂会不知此事?你若得知,我不信你不来献这殷勤,除非,你不在梦园,不在靖州。”
“那你又为何猜,我去了疆场?”梵无梦翩翩坐于床头,背靠卧枕追询。
倾国睨视无梦道:“我闻到了血腥之气,和你没有洗去的满身杀意。”梵无梦周身围绕着淡淡的斗气,倾国明白,那是战魂。由沙场千百万战将凝聚的意气,擂鼓、策马、挥刀……敌我之间,只为了一个字,那就是‘胜’。
倾国醉卧沙场多少年,闻遍了战场的腐朽之气,哪里会错弄无梦的来历。
血腥,杀意?梵无梦无从得知,疑心是不是梵天把战事告诉倾国。然,转念之间,一双清亮的眸子映入他的眼底,无梦摇头自嘲,有一对看透世事的眼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梵无梦打趣道:“你知为何开战吗?”
“不。”倾国盖上薄被,笑道:“我虽不知缘由为何,却知道与谁而战。”
“噢?”梵无梦讶然问道:“你猜是谁?”
“是高山来犯吧?”
无梦心神一窒追问:“你为什么猜高山国?而不是鲁鲁、幕哥、沙伦、单达?诸国之中,高山的兵力并不强盛。”
“倾国哪里知晓各国战力,我是从你得知。”
“我?”梵无梦不解。
倾国弯唇笑答。“莲叶之死,离今日一月余。要在一月之内两地往返,除了近靖州的高山国,别无他选。”
闻言,无梦似当头棒喝,大呼当局者迷。忍不住偎向倾国,鼻尖贴着鼻尖,凝望片刻,薄唇慢慢贴上小口。
温热的唇瓣斯磨着,无梦托着倾国的脑勺,方欲以舌挑开她的唇,乍见对方晶莹的瞳眸内无一丝迷乱,不由的心下一拧,松开唇舌叹息道:“你在想什么?”
倾国静静地与之对视,冷然回道:“想你的吻,和梵天有什么不同。”
梵无梦挫败地仰天而卧,满面俱是哭笑不得的凄苦。他日夜兼程赶回靖州,为的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真不知该骂自己,还是该责倾国。
长叹数声,无梦轻声道:“高山此次来犯,兵力十万余。看来,免不了几场恶战。之中,可能历时一年半载。东北边境征战,梵天不久将带兵前往,留你一人在侯府,我不放心。”
梵无梦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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