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干系能得什么好?瞧瞧琏二爷前头的两个通房,现下哪里去了?我原因着没那等心思,宝二爷又还小,便也没从这上面想,现在说来,竟是素日里糊涂了。”
“可不是。姐姐细想,老太太最疼宝二爷,他屋子里连着媚人好些都是老太太调教好了,送过去与他使的。姐姐素来色色都是好的,若也是这么着。”春纤顿了顿,方才又道:“这也不是不好,可若是没那等心思,何必过去与那些个有心思的掐尖要强去?”
鹦哥自是点头,又瞧着春纤细细道来,十分入情入理,心内一转,不免笑着道:“倒是你这等仔细能干,又生得好,却不晓得日后谁有福气,竟得了去。若我有个兄弟,必定要讨了你去!”
“姐姐又是浑说。”春纤却不似现下的女孩儿,原内蕊不同,自不会因着这一句打趣的话而害臊的,反倒一笑,且回了一句话,色色大方。
鹦哥便拉着她的手,目光柔和,笑着道:“你不知道,我却是盼着你我之间的情谊能长长久久,再也断不开的呢。”春纤听得这话,心内也有几分柔软,少不得与鹦哥又是说了一番衷心话。
而后,她们之间竟是越发觉得亲近,瞧着也与旁个不同。
那些个丫头瞧着如此,也还罢了,独一个晴雯瞧着略略生了几分不忿,却被春纤岔开,且笑着道:“原是我们处得久些,便惯熟了罢了。你若是也与我们安安生生地坐在屋子里,不消一两个月,必定也是一样儿的。”晴雯听得这话,方才罢手——她却是惯常爱玩闹的,做针线都有些懒怠,旁的更不必说。
这般一长一短的事儿过去,贾母已然吩咐了贾琏下江南去,将黛玉接来,随去的自有一封书信与林如海——不外乎林如海已是半百,黛玉尚小,又生得单弱多病,既无亲母教养,又无兄弟姊妹相互扶持,越发得孤单,以此劝说。而后贾母又有诸多嘱咐,暂且不提。只春纤瞧着宝玉等依旧是一身大红,竟不曾为贾敏着大功的服色:按着道理,贾敏为姑母,休说宝玉贾琏凤姐探春等,便是尚小的贾兰,亦是要服缌麻的。然则,他们却都是照常穿红着绿,只在头一二个月略取了些素淡衣裳,过后竟全无礼数。
由此,春纤不免感慨:贾母哪怕疼爱女儿贾敏,只瞧在这一件事上,便能明白,这等疼爱休说没过贾府,便是宝玉等,也是比不得的。想来也是贾敏自出嫁后,鲜少归来,哪怕母女情分极好,也渐渐在岁月里磨去了大半。剩下的情分,比得过三春,却比不得宝玉,比不得贾府并元春等,更比不得她自个儿。
这等感慨,在春纤心中思量一回,只存在心底,却不敢与旁个提及,只与鹦哥略提了一句,也不往深里说去。倒是时光如流水,春来秋去的,转眼便入了冬。且说这一日,瞧着天色昏黑,俄而渐渐有些雪子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便有丫鬟急忙打起来帘子,且与坐在上首的贾母道:“老太太,林姑娘已是下了船,正坐车来了。”
贾母闻言,原含笑端着茶盏也是搁下了,坐在那里出了一会神,便是抹了泪,道:“可怜我那小外孙女,听说生得便单弱,舟车劳顿,还不知道现今如何。”说罢这话,又是想起贾敏的种种,越发伤感。春纤站在一侧垂头不语,只瞧着鸳鸯上前来一通劝说安慰,贾母方渐渐好了些。王夫人见着如此,亦是与贾母劝慰两句,又开口问了底下丫头几句话,见着她有的仔细回了,有的却不知道。王夫人还不如何,只贾母瞧着到底心中怅怅的,竟没说话。瞧着如此,王夫人也渐渐没了声儿,只静静坐在那里,倒有几分稳重,只透着些木讷。
鸳鸯却是个心思细致又有体面的,只与那丫鬟使了个眼色,令她下去,自己则屈膝搀扶着贾母半晌,送她靠在椅袱上,方含笑柔声道:“林姑娘却还得指着老太太教导呢。她生得单弱,想来也心思细的,若见着老太太如此,只怕心中不安呢。”
听得这话贾母面色略略振作了三分,且道:“敏儿去得早,我自是得为外孙女儿周全。只盼着她日后好好儿的长大成人,富贵双全。”邢夫人便多说一句话来:“正是这个理,我们竟不如老太太想得远。”
如此说话间,外头便又有回话,林黛玉已是入了府,正是往这里而来。不多时,外头就有丫鬟打起帘子,且与里面道:“老太太,林姑娘到了。”
贾母闻言,一则酸楚悲痛,想着女儿贾敏旧日种种,现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难过;一则却想着外孙女头一回见着,又有几分企盼。但等着她抬头一看,旁的思量心念俱是化为乌有,径自泪落不止——黛玉却生得与女儿贾敏有八分肖似,却又更单弱了几分,自能触动慈母心肠。
当即,贾母由不得往前几步,也顾不得身侧搀扶的丫鬟,只伸手搂住正欲拜见的黛玉,心肝肉儿叫着大哭了一回,竟是有几分经受不住般,老泪纵横,身躯亦是有些摇晃起来。
黛玉一个方才丧母的女孩儿,如何经得住这样的话,听得亦是两泪涟涟。但她却被教养的极好,便是伤心至极的啼哭,也并不高声刺耳,只抽抽噎噎的,反倒用袖子遮掩了一二。她虽还小,但生得真真能说得上fēng_liú袅娜四个字,风姿超逸,竟压到了年岁容貌的些许不足,只让人瞧着心疼。
旁的丫鬟自是或真或假的也哭了一回,春纤在侧瞧着,心下生出酸楚,眼中也由不得落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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