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省的明日里难受。”春纤与紫鹃俱是应了,又伺候着她先睡下,方才去外头吃了一碗姜汤,又用了点子糕点,才是洗漱睡下。
翌日起身,果真屋子里的人虽都有些倦倦的,却再无不妥,倒有几分精神。黛玉一番梳理,先去贾母之所与她问省一回,后头回来,便取了书卷瞧了一回,便觉松缓许多。
及至翌日,亦是如此。
却不想,这日晴雯竟个过来寻春纤,因见着黛玉正靠在榻上翻书,她不免笑着道:“若是宝二爷也似姑娘这般,只怕老爷那里省了不少气恼。”
黛玉听得她这么一说,似有些内情,不免放下书卷,一面端起茶吃了一口,因道:“好好儿的,怎么说起这些来?表哥也是爱书的,只是四书五经这些却是不喜,也是那些文章可恼,却是失之灵性,倒有些呆板的意思。”
心内所想,却非全然如此。
若是旧日她年岁尚小,自是这般思量,并无旁样心思。可在扬州得如海细细教导世事冷暖,又是经历许多,她已然晓得世间事,不如意十之*,断没有那等全然顺遂的。也是因此,虽说她对那等科举文章颇为不喜,但也自觉为着承兆家中栋梁,便是勉为其难,也是应当的。
否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父母尊长一片疼爱!亦不能于日后不能护佑自己所尊所爱!
人生在世,总是有所取舍,又有承担两字,却是紧要。当年父亲为自己诸般筹划,耗尽心力,由此而来,自己等为人子女,自也能如此。
有了这等思量,黛玉瞧着宝玉虽是灵性,也颇有些相投的念想,却终究觉得他为外祖母等疼宠过甚,竟还是孩子一般了。
春纤对此尚有所觉,晴雯却浑然不知,只听得这么一句话,倒是抿嘴一笑,索性道:“我虽不知道什么书,姑娘这话说得却是正经。可不是,我们那一位爷,正经便是一句话,只求心头好呢。但凡是他爱的,便是一卷丝线也是好的,若是他不喜欢,便是千值万值,也是不稀罕。我们素日里也有这样,但有些东西本就是好的,却也不似他这般,只瞧着心头好才是正经的好。”
“千金难买心头好。”春纤在侧听了一回,心内已然想了一阵,方道:“比如姑娘,若是得了古籍画轴,便是一个角儿也是好的呢。再如雪雁那丫头,若是瞧见了新鲜的花样儿,真个是晚上不睡也得先描一回。这会儿她去外头取个东西,若是回来见着你,只怕又得拉着你进去说话了。”
众人闻说,也都是一笑,因说起府中各色人等的癖好来。
晴雯话头不妨,忽而说及袭人来:“原也是老太太那里出来的,容貌性情自不必说,只一样,素日里真真是一派委曲,只求个好儿呢。我瞧着她这样,便觉得心内不大喜欢,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因又说及昨日回去过年,后头回来,却又有宝玉去她家探望的言语流出,再又有李嬷嬷吃了留与她的糖蒸酥酪一事,不免添上两句话来:“虽说二爷是悄悄儿去了一趟,但在这府里哪个没多张两只眼睛,多生两只耳朵的?自然早有耳报神传了些风言风语的。李嬷嬷虽是老了,未必不知道这些,心内且有一番成算,我们素来不喜欢她,又是一言一句顶上来,倒是闹了一场。说起这个,她原是受了委屈,可那一番言语下来,倒似一心想着众人皆好的样子。”
黛玉这么听了一回,倒也明白过来,只不过贤惠大体四个字罢了。但这样的话,却不好用在袭人这般的身上,再有,晴雯心内虽好,口角却是锋利,便掩过这话不提,手指划过鬓角,道:“原生得各人性情不同罢了,你也不必多想,只好好儿在这里呆几年,过了些年,谁又知道又是怎么一个记过?何必记挂。”这正是她心内所想,宝玉不过是她一个表哥罢了,虽那袭人有辖制之意,但原是他屋子里的事,她自然不好多说的,不过此时劝晴雯两句而已。
春纤深知晴雯是个爆碳的性情,能似现今这样儿,亦是殊为不易了。听得黛玉这一番话,她心内一跳,就见着晴雯低下头,便在心内想了一想,因与黛玉道:“姑娘又是浑说,自然是在府里才好,外头过日子,哪里能那么容易?况且,她那里又有一段缘故,更与旁人不同。”
黛玉虽在这府里二三年,也是经心的,隐隐约约听过晴雯两三句话,却不甚分明,此时见着她这么一个模样,便知道内里有些境况,忙就问道:“我素日也听过两句,却不知道究竟如何。我们平日里也处得好,总与你想一想才是。”
这却是正理。
宝玉房中,前些时日去了一个媚人,原是嫁与外头一户人家,家有恒产,也堪称富足,内里便越发只一个袭人做主,次又有麝月等几个。晴雯虽也是老太太与的,又生得极俊俏,性情爽利,却总避退着,瞧着竟像是想着去外头的。原来黛玉只做她早有筹算,不想现下听来,竟不是这样,不免有些挂怀。
只是这样的话,晴雯虽是爽利,一时也说不得,只能叹一声,道:“不过是没个倚靠罢了,又能如何,常日里也听了一句话,倒是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哪里能指望着什么就过一辈子,瞧得见后头三五年也就罢了。”
这话却是勾起黛玉素日的心思,倒生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感伤,不免多劝两句,又道:“总有个筹划才是。若是表哥那里不好说,我倒是能与老太太说一声儿,总也不辜负我们素日的一片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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