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度,比之三春更是展样,在心内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暗想:这薛姑娘却是容貌端秀,气度不俗,瞧着竟非那等轻狂之辈,或许当真是与其兄不同,也是未必。
只是场内心内思量虽是不同,但等着薛家母女与贾母厮见一番完毕,论了称呼次序,黛玉并三春就上前来盈盈一拜,口中唤一声薛姨妈、薛姐姐,彼此之间虽不甚亲密,却也算得十分齐整了。贾母见状,十分欢喜。薛姨妈却笑着又将些人情土物斟酌着说了几样,且酬献一回,端然礼数周全。
贾母等自也不会失了周全,只在合家厮见过后,立时令治席接风,这般自是另有一番热闹,暂且不提。过后贾政固然使人与王夫人提及留住等话,贾母心中度量一回,也是遣人与薛姨妈道:“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彼此也能更亲密些。”
薛姨妈因想着拘紧些薛蟠,以防他又是惹来祸端,早有这样的打算,只不好自己张口而已。此时闻说如此,她忙应允道谢,只在私底下少不得与王夫人提一句日费供给一概免除之话,方在那梨香院中住下。
此番事体,旁人自是不说什么,只春纤早已打听了一回,又见了那薛宝钗几面,心下度量一回,却是暗自感慨:这位宝姐姐,若只论说容貌,便是黛玉也颇有不及,但正经细细端详过来,却不如黛玉fēng_liú袅娜,活色生香,却似雕琢而出的雪美人,美则美矣,端庄也端庄,却不曾有那等使人怦然心动之感,总也透着些清冷来。
不过,这等话春纤在黛玉回屋子里后自不会提,反倒有意无意笑着道:“我瞧着太太与姨太太紧密得很,那梨香院虽是小小巧巧,不过十来间屋子,也常有打扫着的。到底白空着闲了这么些年,一时整治起来,也是一番烦难。又有床帐灯幔、桌椅案几等等,俱是要布置起来的。太太却是早早就打点妥当,想来便是姨太太无心长住,瞧着这些,怎么也要留些时日的。”
黛玉便不说话,却是想起初入贾府之事来。
当初,她初来乍到的,什么安置都没有,还是贾母亲自打点吩咐了,又有凤姐送来帐幔被褥等物,方才安置了的。自然,这也能说是贾母不曾吩咐,王夫人便不能擅作主张,反倒要了贾母的强。但若真有心如此,王夫人是当家主母,略提一句又如何?难道贾母便不会早作安排?由此可见,其心内是如何想的了。
由此,她便有几分烦闷,只在此时,竟也不愿表露分毫出来,反倒眉梢一挑,且道:“这原也是人之常情,偏你多说两句,又有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时宝钗小惠得人心
“我只为姑娘不服罢了。”周遭再无旁个人在,黛玉又靠在床榻之上,原是颇为隐秘的所在。唯有一个紫鹃在侧做些针线,春纤想着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便也有心多说些话,一面又看着黛玉神色郁郁,眼圈儿微微有些发红,暗暗在心中叹息一声,轻声道:“姑娘原是老太太特特送信,又有旁的缘故,方才一路风雨而至,必是住在府中的,却色色不如薛家安排得周全。”
春纤说得明白,黛玉与紫鹃面色都是一变。
不等黛玉说话,紫鹃忙就压低了声音,眉头紧皱,虽还是轻声,却着实有些呵斥之意,道:“你这丫头,混说什么!这是你该说的?府中谁不知道,老太太、太太疼爱姑娘,就是三位姑娘都得倒退一射之地,原与宝二爷一般无二的。”
“紫鹃说的是,你再有这样的心思,我也不敢要你了。”黛玉原是有些恼怒的,但听得紫鹃的话,心中却由不得一颤,那些许因脸面受损而生得几分气恼立时消去,反倒添了几分伤感,半晌过后也就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在暗中,她却也不免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来。
春纤度量黛玉的神色,知道她对此已是有了几分思量,也是见好就收,当即忙屈膝一礼,且先告罪,而后才低声叹了一声,道:“姑娘,我那话虽是糊涂,可总归有一二分意思可取。自然,长辈如何,小辈是再说不得一个字的,可是您也想一想老爷,若他知道如此,又会如何心疼?”
黛玉便不说话。
紫鹃忙便拉了春纤的手,用了几分力度捏了捏,才是嗔道:“越发得糊涂,也不知道怎么编出这样的话来,平白招惹姑娘伤心难过。还不赶紧吃一口茶,也静一静心。”她的母亲,原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大丫鬟,自入了贾府,因着是个陈人,又有母亲的脸面在,虽是丫鬟,却也过得十分自如。而现今与了黛玉不过半年有余,主仆和睦,竟渐渐有几分姐妹之情,自然不愿黛玉与府中人等生了嫌隙。依她看来,虽说太太略有不足,但只消老太太待姑娘好,便也使得了,不想春纤却隐隐有些点出老太太也未必疼爱姑娘之意,她自是急了。
对此,春纤自也明白。她此番与黛玉说话,也是略有些弄险的,但毕竟先前有些伏笔已然埋下,黛玉又是极敏感细心的,只消想到了这些,自会琢磨。而内宅的事情,原就是越琢磨,内里的意思越能繁复的,自此可暂时放下。倒是紫鹃,却可趁此做一番劝说,只这些话,竟也不好让黛玉听入耳中,容后再言也是不迟。由此,她只轻声道:“原是我造次,倒是让姑娘伤心。”又是告罪。
此时,黛玉已然思量了一回,心内明白七八分来,当即一叹,且拉着春纤的手,叮嘱道:“这般的话,日后万不能再说了。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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