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旁的小房子里,安睡的小家拔出塞在爪子下的脑袋,见到眼前紧张的一幕,“汪呜~”的劝解般的叫唤了两声。
冷老爹到底没有真跪下。他慢慢直起身子,像是陷入某种回忆的看着冷文宇的背影,浑浊的眼从未这么亮过,堪比此时当空明月。
他有所隐瞒、欺骗地缓缓的道出一段尘封着血色、黄沙,充满大义与小爱、信任与背叛,令人时而热血沸腾时而冰澈入骨的悲情往事……
那是荣帝一年。
与荣帝结拜,助曾经身为皇子的荣帝收复半壁江山的大元帅罗文轩,因通敌卖国,于午门施于刮刑。与其相关人员,甚至曾支持其变法的平头百姓,均受其牵连。
一时间整个大欣血雨腥风,无人敢言“罗”字。史官更是笔下一转,将其种种功绩一笔勾销,对罗文清此人只留下“佞臣祸国”四字。
随着罗家军的消逝,原本臣服大欣的临西南诸国、漠雪、北骁等野心勃勃的异族,相继挥起利爪撕毁协议,进犯中原。
面对战事,朝廷上下竟无人敢应战。终是专司江湖事宜的官吏献计,原本散乱抗敌的江湖义士受武林盟号召,赶赴战场,受朝廷统一调配,共同抗敌,保卫大欣。
往后的连续几年,大欣战祸连连,民不聊生盗匪四起……
刚刚穿越而来的冷文宇也深受其害,对罗文轩这段尘封往事也有着切身体会的深刻了解。但从没想到以往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有一天会与自己所有关联。
庭院月色清冷,月光照在门口,照在冷文宇的身上,在她脚下房内的方向投出长长的影子。亦清晰的照清她冰冷的眉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似怒似痛的眼神。
冷文宇转身,眼神复杂的巡回在那个盖着红布的牌位上,深吸口气道:“老爹仁慈,当年救我性命又对我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老爹看着我长大……难道还不知我秉性?若你将事情原委告知与我,难道我会不帮你?”相反,我纵然是拼了性命也会帮你。
冷老爹整个人陷入了有些癫狂中,嘴唇抖了抖,最终还是没做声。其实他说的“事实”隐瞒了很多惊世骇俗的隐秘内情,更是未提及花问鼎丝毫,而且……
他坚持地逼迫地将冷文宇看着,“……老头我多少知道你这些年在做些什么,我要你竭尽所能。”
冷文宇闻言心底一凉。垂眼遮挡住复杂难言的眼中情绪,片刻后,亦是毫不退缩回望着冷老爹。她的声音一向沁凉,这时更是连吐出的音节都能凝结出冰碴:“老爹对我有恩,我自然会竭尽我‘个人’所能。”
冷老爹重之又重地珍惜抚摸过怀中灵牌,令看着的冷文宇觉得心头难受至极地露出比哭悲苦百千倍的笑容,“老爹当年便与你说过。这世间没有人会不求回报。臭小子……你说呢?”
冷文宇闭了下眼再睁开,已复往日对待他人的冷漠疏离的模样。只是长长的睫羽下透出伤感,字如千斤吐出:“但冷某亦有自己底线原则,不容碰触跨越。所以冷某的命说得,别人的命冷某便万万说不得。”
冷老爹脸上表情凝了一瞬,流露出欣慰,叹息道:“臭小子也长大了,幼鸟离巢……”
翌日,花问鼎一行人准备离开山里镇,结果还没等跨出客栈,就被人给堵住了!
公孙锦、墨宝一看:好嘛!这不是昨天那个不识抬举的冷师爷么。
冷文宇一改昨日姿态,热情非常地将花问鼎与公孙锦拉回客栈房间中,撵走了正收拾床铺的店小二。一双仿若能看到人骨头的眼直在花问鼎身上打转——
花问鼎生的是日角龙颜、器宇轩昂。可惜剑眉凝结,可见为人心思重多思虑。一身华服贵气天成,没有官威又没有商贾的铜臭算计,最重要的是他腰间垂着一块玉坠,玉坠下连着流苏的珠子上有着极为不显眼的“花”字。
洗刷冤情有种种方法,多年来其实也可以有种种机会。为什么冷老爹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让她帮忙?虽然冷老爹诉说的往事中丝毫未提及花问鼎,但是下意识带出的意思就是让她跟随花问鼎。而花问鼎本人到底知不知情?
花问鼎被冷文宇看得有些发毛,“久闻冷师爷大名。倒不知冷师爷为何拦住我与公孙?”
“草民见过殿下、公孙大人。”冷文宇对着花问鼎和公孙锦的方向行一大礼,“回禀殿下,草民昨日冲撞了公孙大人。若是大人不嫌弃,冷某愿意追随大人。”
公孙锦、墨宝倒抽一口凉气:这人好不要脸!用殿下压人,让人不得不原谅。
公孙锦面容迟疑起来说:“这……殿下?”假装询问,实则暗示自己不待见对方,请求花问鼎直接将人打发走。
花问鼎沉稳妇人目光落在冷文宇身上,眼中透出笑意,“昨夜便听公孙说过此事。没想到你还知道自己举止不妥。放心,公孙素来有容人之量,是不会与你计较的。是吧公孙?”
公孙锦打碎牙齿往肚子咽,“殿下所言不错。本官真是……若非冷师爷提起,本官都不曾想起此事。”连想都不想想,太令人恼恨了。
冷文宇说得跟真事一般,“如此,冷某昨日那般试探实在是看低了大人。”
公孙锦: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墨宝:原来是这样,看来大人通过了考验呢。
公孙锦摆摆手,顺着台阶下,“其实昨天……本官多少猜到一些,冷师爷不必挂怀。”
墨宝:大人果然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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