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着防盗窗的护栏,声音虽小却怦然惊心。
潜伏在周围的隐隐杀机令我头皮发麻,我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即使是在黑暗里,我也能感觉到他扬起了嘴角。他说:“你觉得能是什么人?”
“他们要干什么?”
“进来,取命。”他一字字说得十分清楚,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却寒气逼人。
脊背上有一波一波地寒战滚过,我绝望而慌乱地在身上乱摸,“手机呢?报警啊!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他按住我的手低声嘲笑,“嗨,宝贝儿,你忘了我的身份?别说报警,只要手机一开机,当场就能把警察招来。”
我立刻象被施了定身法,血液全部涌上头顶,手顿时僵在半空。
一个念头渐渐在脑海中浮现,我问:“这些人,是我带来的?”
他平端起双手试着瞄准,慢慢说:“跟你没关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总会找上门来的。也好,这笔帐最终要有个了解。”
我垂下头,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隔一会儿他说:“我一直想让你脱开,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卷进来。我没有阻止邱伟带你过来,真是个错误。”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玫玫,对不起。”多少前情旧怨,都含在这几个字里,他说得艰涩凄凉。
我抬手去摸索他的脸,喃喃说:“我宁可那时候我们在雪地里永远走不出来。”那是无比纯净的时光,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他把脸埋进我的掌心,依然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在乎,要是你什么都不说就偷偷离开,我才会恨你,我会彻底鄙视你。”
他没有抬头,睫毛在我手心里频频颤动,象受惊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耳边突然噗一声轻响,我吓一跳,抬起头四处察看却找不到任何异样。
他仔细观察一会儿,轻声解释:“电源被切断了,这房子的防盗系统大概也瘫了。这可有点儿麻烦,我还以为靠那套系统能撑到天亮。”
我握紧他的手没有说话,想汲取足够的勇气抗拒心中的恐惧。
不一会儿客厅方向就传来毛骨悚然的轧轧声,静夜里听得令人心惊肉跳。
“你呆着别动,我去看看。”他挣脱我的手。
我屏住呼吸看他手脚并用,匍匐穿过床前的空地,消失在卧室的门口。
轧轧声仍旧在继续,渐渐我听出点门道,好象是防盗窗被撬动的声音。这些人势在必得,一定会在天亮前进入室内。
我忽然微笑,想起以前看过的港台剧,那里面的黑社会。似乎从来没有这般礼貌谨慎过。想象中他们应该一梭子打烂门锁,很酷地踹开大门,然后不分男女老幼一通扫射,枪口下鲜血四处飞溅。
可见编剧们的想象力多么的不靠谱,简直是误人子弟。
孙嘉遇很快回来,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听着,玫玫。”他的声音很平静,象说不相干的闲事,“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如果他们真的进来,你往厨房去,把门顶死,割断煤气管道……”
他放在我手里的,是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生日时我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我浑身如浸在冰水中,拼命捏紧了那只小巧的火机,想不到我年轻的生命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人生有太多的乐趣我没有来得及体验,我也再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但是幸好,还有他在身边。
幸好。
我点点头,声音镇定得让自己都吃惊:“行,我跟他们说,gaver!”
他愣了一下居然笑出来,问我:“你不怕吗?”
“和你在一起我不怕。”我老老实实回答,“可我不想死,我还想将来嫁给你,和你过一辈子。”
他在黑暗里看我很久,然后伸出手反复摩挲我的脸。
几分钟后他又离开卧室,说要取点东西。
我坐在衣橱后面等着他,安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但他很快就回来了,依然坐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
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地说:“玫玫,假如我有结婚的机会,我不介意娶你。”
我转过头,尚未作出反应,一块湿手帕盖在我的脸上。我只挣扎了一下,便很快失去知觉,陷入一片黑暗。
昏睡中眼前似乎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我伸手去抓,它们却轻盈地飞离。耳边有细细地碎语,仔细去捕捉,却又消失了,我苦恼地辗转,想寻觅一个清静的地方藏身。
那声音却在耳边一直徘徊不去,我竟能分辩得出来,好象是俄语。忽然间我清醒过来,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宁静柔和的白色。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心中充满了诧异。试着动动身体,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我扭头,看到身边的点滴架上,正有透明的液体不紧不慢地滴入我的体内。
我很快恢复了记忆,明白自己正躺在医院里,失去意识前的所有担忧恐惧瞬时纷至沓来。
窗前站着一个人,因为逆光,我只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宽肩细腰,匀称而修长。
我坐起身叫:“嘉遇?”
那人迅速转身,急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是狂喜:“玫,你醒了?”
笔挺的警察制服,碧蓝清澈的眼睛,孩子气的笑容,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安德烈。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德烈,惊奇地看他半天,挣扎着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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