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算哪门子战俘?”我心里搁着事,无心和他斗嘴,催着他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你裙下的败军之将,怎么不算?嗬,这菜你炒的?真不怎么样。”依旧本性难移,边吃边啰嗦,一点儿不象高烧几天的病人。
我怔怔看着他低垂的额发,如果不是额头那块纱布过于刺眼,看他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几天前的情景,竟似一场梦境,仿佛从未真实发生过。
他无比留恋的咽下最后一口,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嘴里得了空闲又开始贫,“不算也行,可是换个说法儿就太难听了,你要不要听?”
“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回答:“谋——杀——亲——夫。”说完特得意地笑。
“妈的,你还是病得太轻,才好点儿就张狂。”我抬手轻轻抽他个耳刮子。
他应声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软软地歪倒在一边。
我吓坏了,以为碰到他的伤口,扑上去抱住他:“我不是故意的……嘉遇……”
他在我肩头睁开一只眼睛,哼哼唧唧地说:“这……是我……最后的党费……同志们啊……革命尚未成功……”
我再次被算计,哭笑不得,只能恨恨地咒他:“你就坏吧,赶明儿脑门上留个大疤,看你还出去泡妞儿!”
他马上捂着心口,做出病体难支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唉,我脆弱的心灵被你严重伤害了,我心疼,你得赔偿我。”
我啐他:“怎么赔啊?”
“叫我一声哥。”
“想得美!”
他腻我身上:“叫一声,就一声。”
我勉强开口:“孙哥。”
他咂摸咂摸味儿,摇头:“不成,怎么听着这么象八戒叫猴哥儿呢?重来,叫嘉遇葛(哥)格(哥)。”
“呸,肉麻!”
“那你为什么就肯叫邱伟‘邱哥’呢?”
我翻个白眼给他:“我要是叫他‘伟哥’你乐意吗?”
他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滚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我拿不定主意,是等他病好了自己把真相告诉他,还是听天由命。
他毕竟还在低烧,和我说笑一会儿,便开始精神不济,眼皮不受控制黏在一起,很快又睡着了。
我替他盖好被子,正要关灯出去,屋角的电话开始不停地响,嘀铃铃催命一样。我低声骂一句,赶紧过去接听。
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让孙嘉遇接电话。”
我客气地回复:“他正在休息,您留下电话和姓名,等他醒了我一定转告。”
那女人的态度却强硬而刁蛮:“你去叫他起来。”
我有点儿生气,又怕惊动孙嘉遇,依旧压低声音说:“对不起,他还病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谁?”
我看看话筒十分恼火,电话打人家里,然后问对方是谁,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回答:“我是谁关你屁事?”直接挂了电话。
出了门想起书房另有一个分机,索性返回去把电话线拔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一个女人找上门来。
从她旁若无人迈进房门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她的身材高大丰满,皮肤白得耀眼,五官是中国女人里少见的极具侵略性的张扬美艳,明明年纪不轻了,却看不出真实的年龄。两颗眼珠更是黑得瘆人,看人时似两枚钉子。
她见到我先是一惊,随即眼含不屑上上下下扫视我一遍,目光象冰棱一样寒气逼人。凭着直觉,我知道她就是昨晚电话里那个蛮横的女人。
邱伟和老钱对她的态度,一个恭谨一个巴结,一个忙着递水点烟,一个赶着叫她“罗姐”,虽然老钱的年龄明显比她大上一截。
这女人竟然就是罗茜。我双脚踏上奥德萨土地第一天就听到的名字,三教九流都要买帐、在奥德萨几乎等同教母的传奇女人。
她是九十年代初第一批到达奥德萨的中国商人。十年间沧海桑田,中国人在这块土地上来来去去,上演着不同版本的悲欢离合,只有她一直留在这里,而且买了房子定居下来,那是一座堪称豪宅的别墅,后院有船坞直通黑海,游艇可以一直开到家门口。
我明白自己闯了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却倔强地咬紧嘴唇。
她坐在沙发上,从烟雾后面一眼一眼瞟着我:“是你挂了我电话?”
老钱在身后偷偷推我一把。
我不情愿地说:“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电话是您打来的。”
老钱忙着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罗姐您甭和她一般见识。”
我看到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下弯了一下,接着她转过脸说:“这就是孙嘉遇的小女朋友?传得挺神,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呢,也不过。”
我移开目光不肯再看她。
很显然,她也迅速丧失了对我的兴趣,让老钱和邱伟在对面坐下,追问这段日子的前因后果。听到彭维维的名字,她又想起我,回头打量我半天,才评价说:“‘青田帮’那几个人,虽然人不地道,可是都不傻。港口一直是乌克兰本地帮派的地盘儿,已经十年了。他们哪儿来的胆子整这么个局?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事儿和‘青田帮’究竟有没有关系,我看还得另说。”
“就是就是,罗姐您高屋建瓴,看得真透彻。”
老钱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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