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
北洵市只有一个教堂,在淮安区,周时亦并没有去过,开车绕了一圈,六点半出发,八点半才到教堂。
事实上,两人很早就醒了。
时间好像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用。
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办?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唱歌,一起游泳,一起滑雪……
他们才一起走过冬天。
还有春天,夏天,秋天。
没有感受过春风,和漫山遍野的花丛;
没有感受过夏日,和午后的蝉鸣;
没有感受过秋雨,和火红的枫叶。
教堂里,已经有人在诵读诗经了。
阮荨荨拉着他走进去,在最外面的一个位置上坐下。
教父站在两排椅子的中间,念着圣经。
阮荨荨偶尔会来。
小窗上有阳光洒进来。
周时亦在她身旁坐下。
教父还在念着。
“罪就是达不到神为我们定下的的标准,无罪是100分的话,99有罪,60分也有罪,59分也有……1分也是罪……”
教父的声音忽重忽轻。
耳边渐渐响起。
周时亦转头看过去,只见,阳光洒在她头顶,泛着金黄色的光。
她闭着眼,一脸虔诚。
很轻很淡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飘散的风里。
“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上帝的惩罚永远来的比想象中快。”
她轻轻念着,嘴唇轻合轻张,
周时亦侧着头,一顺不顺盯着她。
“这世上没有无罪的人,也没有人是罪无可恕的。”
“生命在他里头,生命就是这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有的罪是在今世得了赦免,有的罪是要在来世得赦免的。”
……
*
昨天晚上。
许衍离去时,周时亦只说了一句话。
“我等了她六年,大不了我再等她几年。”
?
☆、57
? 几日后,一段录音在微博上转疯了。
录音的时间不长,五分钟左右,爆料人声音做了处理,与之进行对话的是《北洵日报》的记者,白然。
这个名字时隔四年,再次出现在《北洵日报》上。
记者白然:听说您当年跟这家企业有过‘合作’是吗?
爆料人:是的,我,还有前几天在林山爆炸中死去的宋明明,人称明姐,都跟这家企业有过‘合作’。
记者白然:您能说一下这家企业的名字么?
爆料人:华海集团。中华的华,大海的海。
记者白然:您能具体说一下,您当初是做什么的吗?
爆料人:就是豆腐渣工程,因为这块一直疏于管理,钻漏洞,捞油水,我只是负责陪标,确定这个项目能被华海拿到,华海拿到项目之后,会给我们一笔提成。
记者白然:油水多吗?
爆料人:多,比打工容易。
记者白然:至今为止,华海总共接过多少个这样的工程项目?
爆料人:具体的数字我不太清楚,在我印象里,比较大的有,十几年前的“8.12”环山北路的小区,四年前的“郿坞塌桥”,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建筑物……
记者白然:环山北路的小区,我记得当时有个工程师叫方国安是么?从华海的顶楼跳下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爆料人:华海关系硬,在这边没人能处理他们,方国安也是个替死鬼,他一死,华海把所有责任往他身上一推,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这几年不照样红红火火的。可怜的是方国安的那两个孩子了。
记者白然:您认识方国安?
爆料人:嗯,当年环山北路的小区那个招标我有参与,见过方国安,也见过他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很乖,小区出了事,方国安跳楼,世人把目光都聚焦在方国安家人身上,骂的很难听,小孩子不容易,听说因为这件事,他儿子还得了自闭症,没办法上学,后来,听说方国安的岳父带着他们搬家了,就再也没见过了。
记者白然:那当年那件事的真相是?
爆料人:所有人都有错,方国安有错,我有错,华海更是错得离谱。当初方国安发现问题的时候,去找过华海的经理,甚至也罢过工,也辞过职。因为总工程师不在,工程被迫停工,华海又去找方国安,告诉他项目会恢复之前的规定使用砖,但是预算的问题,可能使用不了之前那种,但是也是经过国家质检标准,确定能用的。一直到项目快完工,快到了交房期的时候,就是坍塌的那栋楼,华海使用了非规定砖。但其实这样的案例有很多,出过事的极少,谁知道,第二年,一阵台风就把事情都暴露了。
记者白然:那四年前的郿坞呢?
爆料人:郿坞的事情基本是明姐在处理,桥的测量和验收的标准后很多,像郿坞那个就是梁氏桥,一般要看桥墩、桥台、混凝土、砌体……等等很多,那座桥,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通过检验的,这个你要问相关的质监部门。
记者白然:那现在你为什么选择站出来?
爆料人:现世报,因果报应,不管做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报,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活的有多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住的房子哪天就塌下来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在经过哪座桥的时候,桥就塌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社会需要警钟,所有人都需要警醒。
……
录音时是白锦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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