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不是求稳,只是本能的习惯逃避,就像那条路,我开着车,不信任自己的车技,但真的铁了心要开过去,终究是过得去的。”
“然后呢?”
“然后!这过得去来的太晚,再也过不去了。”
他还是不愿回答得太清楚,只是偶尔对李雨芯说“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将青春浪费在网吧里,连一个游戏都不能玩得比别人好。所以一个以为自己在虚拟世界中最快乐的人,终究是在现实生活中用不快乐去偿还那些遗弃的岁月的。”
那个冬天来得太急太突然,以至于李雨芯被他用厚厚的羽绒服包裹起来的时候,还以为那样再没停过的小雨是他们十月河岸边的秋天。
他没来得及说清楚,是李雨芯自己发现的,这个山城的冬天整整在阴云的笼罩下持续了三个月,其间只是在春节的那天才有过一天的阳光。李雨芯终于看到了田容说过的他的童年的样子,学校里的水泥地面早看不清楚了样子,堆满了一块块学生脚上掉落的黄泥块。
真是让人提不起半分yù_wàng,这样的冬天阳光是唯一的祈求,或者一场肆意的大雨也行。却都没有,小雨淅淅沥沥的绵延着,像是阳春三月的江南,可丝毫不美丽,只能让人变成了冬眠的蛇。冷冷的,不知不觉的瑟瑟发抖。
于是,他每天的时间就是短暂的在教室里度过,然后彻底的沦陷在沙发里,将小熊勒在怀中,球裤背心变成了棉裤和厚重的羽绒服。
就像是从他十月底突然的回来,然后除了他的学生,他就对一切真正的失去了兴致。不再想要炫耀自己的帅气与富有,只想在这不会停息的绵绵小雨中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穿多点!最讨厌的就是为了风度不讲温度。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对抗,都还是在这样的冬天里败下阵来,你那小体格又怎么敢挑战它的威严。”他裹在沙发里,像是对面沙发毛茸茸的大白熊。将睡眼朦胧的李雨芯拉到身旁坐下,不顾她的挣扎,把宽大的厚重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
“没那么冷吧!”房子里其实不冷,只是他似乎有恐惧症。
“这是温水煮青蛙,你可不能轻视。在这个地方感冒的人,不过完整个冬天是好不起来的。”说着又将李雨芯的羽绒服细心的裹得很紧。他再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成了只会关心爱护人的守护者。
十二月底,迎着不明意味的圣诞节的气息,他没有丝毫期待的情绪,李雨芯却很兴奋。
早上醒来的时候,李雨芯才惊奇的发现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省城是个温暖的地方,她活到了二十七岁,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雪。将入眼的大山全都覆盖了起来。
从被窝里将他拉起来,他揉着睡眼,嘟囔着听不清楚的话语,往大厅里走,一直走进了厨房里。方才突然清醒过来,又颓丧的坐回了沙发里,点燃了早餐一般的第一只烟。
“喂!邓仲宪同学,我必须认真的提醒你,你要是再这样傻坐着,一定会后悔的。”李雨芯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蹦跳欢呼,捏着他的鼻子。
“为什么?”他不以为然的问。
“因为,下雪啦!好大好大的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他惊奇的起身,走到窗口,深深看窗外白茫茫的世界。回头间,突然诡异的笑起来,让李雨芯看得头皮发麻。
他不说话,速度很快,眨眼就穿好了厚实的衣服,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抓出了帽子和手套,不顾李雨芯反对,将她像密封一样的装饰好,哈哈大笑独自冲出了房门。
“我恐高,我自豪!我怕冷,我快乐!”李雨芯来不及锁门,冲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拿起了一块木板,整个人蹲在木板上,嚎叫着已经从结冰的斜坡上滑了下去。斜坡尽头,他与木板各自飞离,却是一般模样的趴在雪地里,压出一个大大的人形。
他不起身,就在那下面是黄泥,上面是白雪的地面翻滚起来,滚满了一身白雪,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通红着脸,傻乎乎的笑。
李雨芯张开双臂,冲进他的怀抱中,他就顺势倒下去,让俩个人倒在雪地里,一起傻乎乎笑。
笑完了,拉起李雨芯走过这还没有人走过的雪地,认真的踩实每一个脚印,嘴里不停说着“小狗画梅花,小猪画月牙!”
李雨芯只能当他是孩子!她再也放不下的孩子。所以学生赶来,校园里沸腾起来的时候,李雨芯像是慈祥的母亲,笑呵呵的看着他,与那些孩子们闹成一团。不管是不是他的学生,都与他如老友一般自然从容的嬉笑着。
若是一句深沉的诗句,他或许会写“我的白雪世界里,是一场真正自我的迷人舞会。”
所以他拉起李雨芯密不透风的手臂,在雪地里肆意的走,走到很远的地方,学校外的小山脚下,又寻着自己的足迹,大笑着走回来。大声唱起,2002年的第一场雪。
“凭什么?”李雨芯不满的撒娇嚎叫着,声音的尖刻伴随着轻笑回荡在校园里,校园外的山野间。
他的歌是用吼叫的,嗓子也沙哑了,却还是坏坏的笑着“自己笨我又什么办法,我怕你着凉,又没说不让你脱掉手套。”他扬长而去,躲着脱掉手套后,李雨芯手中连连飞来的雪球。
天空彻底的明亮起来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雪,他拉开自己宽大的羽绒服,和李雨芯裹在一起。拖下俩个人的毛线帽子放在雪地里,拉着李雨芯坐下,默默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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