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待我很好,穆叔放心。”秾辉环顾左右,厅内的一切布置还是当年一家人离开时候的样子,丝毫未动,触景伤情,她掩下眼眸,忍不住泪目。
“那就好。”主仆二人一同泪眼相向。
香年见此情景,宽慰道:“咱们下人看来,王爷待王妃极好,老人家大可安心。”
秾辉上下扫了她一眼,轻笑:“今儿我算是才回娘家,你们陪我在沈府住上几日可好?”
“王妃吩咐便是。”香年不假思索道,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提及刘挚的意思。
秾辉见她反应不合常理,心思一转便知晓,她已经得知刘挚离府的消息。平常的侍女,若是春棠她们,一定要问问王爷的意思吧,再不干涉的,也要提醒她送信到王府对王爷说一声之类的话。像香年这样没有任何反应的,她不得不怀疑她们早将刘挚的行踪送到郭贵妃那里。
她倒不过于担心刘挚,京城到处都有眼线,他未必没有想到行踪泄露的事儿,自然,警觉如他,早该留有后手的吧。
“老太太、老爷、夫人、姨娘、大爷、二小姐、三小姐,都好吧?五年了,老太太的身板还硬朗不?”穆叔啰啰嗦嗦念叨起来。
“祖母好的很。”秾辉把沈涧讨了通房丫头,生下女儿的事儿隐去,沈叔伦又纳一妾的事情更是说不得,并非见不得人,而是作为女儿的本分,不好开口妄议父亲的私事。
当晚,沉寂许久的沈府被布置一番,秾辉在后院的梅花树下取出多年前埋在地下的梅花青梅酒,置办菜品,分赏下去,叫守院的仆役好好乐上一顿。
烟火渐熄,夜深露重,秾辉在沈府后院的闺房里静静坐着,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被擦拭的很亮,映出一张芙蓉带怅的容颜。
“王妃,您在这里坐上许久了。”香年道。
“几更了?”
“二更刚过,王妃。”
“今儿不用值夜,你们睡在外面套间的暖阁罢。”秾辉道。
香年欲要坚持,见她兀自走进红绡帐中,并不叫人侍候宽衣之类的事儿,便听了吩咐,打发其他侍女到外面套间的暖阁歇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还不曾洗漱就听见有人在大门口吵闹,秾辉正在诧异,见穆叔小步跑过来,“玳王殿下来了。”
秾辉面色倏然僵住,扫视侍女,眉目冷冷道:“请殿下去正厅稍候。”
顷刻,她一身家常打扮,发髻仅用一根玉钗挽住,并不簪花,淡扫娥眉落落大方过来,浅笑盈盈道:“玳王殿下驾临寒舍,荣幸荣幸。”她不问他因何而来,又是如何得知她在旧宅,只礼数周全地招待于他。
“到府上给王嫂拜年,得知王嫂回来娘家,愚弟忙赶过来,没打扰到王嫂吧?”玳王阴柔的面上挂着笑意,目光一刻不曾离开秾辉。
“玳王殿下拘礼了,大过年的,亲戚们自然要常常走动,怎会说到打扰。”秾辉道。
玳王在京中的名声比刘挚好不到哪儿去,此人不仅fēng_liú,还爱用些不够磊落的手段巧取豪夺美色,风月场合厮混到现在,明里看着是鲜衣怒马,满楼红袖招,实则背地里真心实意的相好寥寥无几,嗡嗡讨嫌的苍蝇倒是招了不少。
皇帝并非不知晓他好儿子成日里都在干哪些好事,只是刘斑多次明示没有夺嫡之心,只贪富贵,他也不好训斥于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还好王嫂随和。”刘斑目光稍稍移开,落到香年身上,语气微轻佻:“王兄真好艳福。”
香年捧茶的手隐在宽大的袖中,遏制不住地颤抖一下,慌忙低下头去。前段时日,郭贵妃同样甄选几名侍女送到玳王府上,听说,没多久,死的死,疯的疯,惨不堪闻。
她一闪而过的异样被秾辉尽收眼底,刘斑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咧唇冷笑:“王嫂嫁入南循王府还不足半年吧?哎呀,祖宗的规矩真是烦,定要皇子大婚半年之后才能纳侧妃,王嫂为此很难做人吧?”
“是了。”秾辉也不驳他,始终拿捏到正正好地笑道。
刘斑起身走至香年面前,“下去吧,本王要同王嫂说体己话儿。”
秾辉心头暗自一惊,知他来者不善,却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朝香年点点头,示意她们退出去。
叔嫂关起门说话,于礼相当然不合,秾辉岂是傻子,侍女一走开,她不动声色拉开与刘斑的距离,“殿下莫非有不为外人所道的苦要向嫂嫂倾诉?”
“王嫂不仅随和,还十分善解人意。”刘斑呵呵笑着,从身上解下明黄色蟠龙香囊,攥在手里,施施然来到她面前。
“殿下何意?”秾辉花容一愕。
“何意?”刘斑重复她的话,俯身在她颈间深吸口气,伸手解去她腰间笼着的不起眼的荷粉色绣素馨花的香囊,道:“王嫂身上的香气与本王喜欢的味道一模一样。”
秾辉拽紧衣襟后退数步,抢过自己的香囊,“王爷请自重。”
大乾国民间男女私向定情,有互换香囊的习俗,此刻,她怎会不知他的龌龊心思,甚至,从他进府的那瞬间,她就有所防备。
“听说你嫁给刘挚之前许过人?”那声音幽暗的很。
秾辉并不知她和花家之子花天爱订过婚约,更不知后来刘挚从中作梗让和花家解除婚约的道道,嗤笑道:“我若许过婚,又岂能嫁入皇家?”
“呵呵。”那声音听起来格外不善,他讥笑道:“即便你之前不是完璧之身,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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