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一一排除,最后查到一户樵夫家中。”
屈檀栾被虞不医的眼神看得心一沉。
果然,下一刻,虞不医缓缓道:“那樵夫三日前上山砍柴,被老虎咬死,其妻朱氏,在那日产下一子。”
屈檀栾如遭雷击,坐在其位上一动不动。
虞不医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审问过朱氏了,朱氏承认,当晚有一妇人深夜投宿,后因地上有水,她不慎摔了一跤,急急生产。她醒来之后,只有一婴儿在旁,那妇人不辞而别。”
屈檀栾沉默良久,才道:“此事,言之过早。”
“至少,一半以上可能吧。”虞不医道,凑近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若加上你脚下七星,八分可能。”
屈檀栾没有说话。
虞不医收回身子,道:“我想,你应该见见朱氏。”
屈檀栾抬眸看他,一会儿起身,“走吧。”想来,朱氏已被带到附近。
当年屈檀栾和屈修筠身份被揭穿后,屈国公府念在朱氏对屈修筠有养育之恩,对屈檀栾有生育之恩,只将她打了一顿板子后,软禁在一处别院中。
屈檀栾只见过她一次,也没有叫过朱氏一声“娘”,只站在院子门口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转身便走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去过那儿看她。
而屈修筠倒是常常去看望朱氏,只是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只怕他心里,对朱氏是恨之入骨的吧。
门打开后,便见朱氏缩着身子躺在床上,她身上穿戴不差,只是有些凌乱,她爬起来,看着来人,眼下发青,神色有些恍惚。
时隔两年再见到她,和记忆中的已经很不一样了。他记得很清楚,两年前的她身形微胖,穿着一身脏旧的蓝色布裙,梳着圆髻,穿着一双脚趾头那儿撑破了的布鞋,连她的神态动作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的朱氏,身材消瘦了许多,神色呆滞,精神状态很差。
虞不医道:“她服用了□□,还没恢复过来。”
“□□?”朱氏一听到这三个字,浑浊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给我!给我!”她从床上摔了下来,朝他们爬来。
她爬到屈檀栾脚下,抓着他的衣摆,“求求你,给我,给我□□!”
屈檀栾没有挣脱开,微微低头,“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朱氏胡乱应道。
“朱氏,你儿子呢?”虞不医道。
朱氏一怔,喃喃道:“大宝……大宝呢?我的大宝呢?”她忽地松开了屈檀栾,瘫坐在地,“我的孩子……没有了……他死了。”
她颓坐了一阵,忽地抬眼看他,笑了,“是你。屈少爷。”
“是。”屈檀栾轻声道。
“你来看我?”她忽地笑道,“我是你娘啊。”
“你不是我娘。”陈述句。
她痴痴地笑。
“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孩子。”
她呆滞片刻,麻木地重复着他的话,“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她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惊悚,瘦长的手指指着他,“在六年前,我就知道了,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了……我跟阿达,生不出像你这样的孩子!”
屈家大少爷,才貌双绝。她们夫妻二人目不识丁,先前传他才气过人,她以为是被屈国公府教出来的,可是后来终于见了他一面,少年那样的姿容,像是出自天宫,她想起了那夜前来借宿的妇人,生得肤白貌美,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得让她自惭形秽。
可是,却不曾想收留了一个蛇蝎美妇!她好端端地怎会滑倒急产?是那妇人动的手脚啊!她痛了整整一个晚上,孩子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听到哭声,她就那么晕死了过去,甚至还来不及看他一眼。
她多想那妇人换了他的孩子,抚养他长大成人啊,可是不是,她知道,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或者,还没生出来就死在她肚子里了!她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天微光。
屈檀栾回到疏竹斋,满脑子都是朱氏最后的哭喊——“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
屈檀栾闭目,身子泡在温泉池里,双手张开舒缓地放在池边上。
这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错的是人心。朱氏后来不也起了心思,将他和屈修筠换了吗?屈修筠同他一样,一样无辜。可是无辜的人不一定没错。
朱氏无辜,不也有错?
可是,这两事又不能混为一谈。倘若沈氏没有借宿她家,她或许不会急产,孩子兴许也不会离开她,她或许也不会生起换子的心思……
不,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
世上很多事,不是只有对错之分。
事情已经发生了,屈修筠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他也要回归了。至于朱氏,她的一生像是由别人造就的不幸,可是最终毁了她人生的却是她自己。她的孩子无辜又如何,有些人生来就是弱者。
屈檀栾起了身,轻轻拭干身子,穿上干净的中衣,缓缓踏入内室。
床上传来轻微的声响,屈檀栾拧眉,大步踏入,便见赖明明坐在床上一脸慌张地抱着被子,看到他后眼神躲闪,带着些惶恐。
他点的睡穴按道理能睡上三个时辰,可是她这个时辰就醒了,不简单啊,再看她脸色,还带着些慌乱的惨白。
屈檀栾慢条斯理落坐,却是突然伸出手掐住她脖子,猛地将她按在床上,动作如猎鹰般迅速。
赖明明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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