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位是我的徒弟巫少弥,如今在燕蛟岛掌岛。”
“原来是巫公子,失敬失敬。”梁俊毅抱拳笑道。
她又向巫少弥道:“阿弥,这位是……全州城梁府的梁二公子。”
说话间她想起昔年白鸭之事,怕他介怀,便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巫少弥声色未动,仍如故:“巫少弥见过二公子。”
两人寒暄几句,巫少弥进退得宜,不复从前模样,看得霍锦骁暗暗点头。
“二当家,船上的货今天就开舱清点吗?”寮外有人匆匆跑来,躬身问巫少弥。
看衣裳是燕蛟的人,不过脸生,想是后来到燕蛟的,霍锦骁不认识。巫少弥闻言蹙了眉头,笑容倏尔消失,道:“燕蛟没有二当家,只有岛主景骁。”
霍锦骁似乎看到那人颤抖了一下。
“是是,那……”这人忙道。
“你们先带人清点一遍货物,看是否损毁,回头把货单送过来给岛主过目。”巫少弥简单吩咐道。
这人喏喏应声退下,巫少弥才又转身朝她道:“师父,你不在,岛上有许多新来的人不认识你,他们胡乱叫的,你别介意。”
霍锦骁翘了腿,捧着茶,边饮边道:“是你比较介意,为师不介意。我就是个甩手掌柜,一去一年多不管事,他们认你是当家没错呀,那个‘二’字都可以去了。”
“师父。”巫少弥急了,又露出从前神色。
霍锦骁拍拍他的肩头,笑而不语。
原来她还琢磨着如果自己要离开东海能找谁接管燕蛟,祁望一人难顾两岛,心也大,并不合适,如今看到巫少弥,方觉这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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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五艘船又运来满满的货,平南和燕蛟的船员忙到深夜也才清点出两船东西,都抬到码头对面的仓库里暂时放着。见夜已深,众人劳累不已,霍锦骁就叫停大伙,掏钱命人到城里买了两大锅糖水红薯、炒米粉并一大堆卤味儿,又打了几坛酒来犒劳船上的兄弟们。
海风吹得人皮肤发干,月色倒映在海面上,像被碾碎的银纸。本该夜深人静的码头并不清静,昏黄的马灯下是排开的旧木桌,水手们翘着脚坐在桌前,抓着卤鸡腿子,稀哩呼噜吃面,觉得干了就两口糖水,亦或喝几口酒,消乏又痛快。灯下飞来几只蛾子,怎么赶也不走,吃饱的人挨着扶栏随意坐了,嘴里叼着卷起的劣制纸烟,一边抽一边闲话。
霍锦骁坐在船舷上静静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师父。”巫少弥端着碗糖水红薯递给霍锦骁。
看到他递来的糖水,霍锦骁不由想起魏东辞带自个儿去吃的那碗。她尝了一口,觉得甜得倒牙,比不上杨婆婆煮的糖水,不过她自己去可吃不到,需得魏东辞带着,卖他那张俊脸,才有得吃。
“这趟怎么想到亲自过来石潭?”她拔着红薯问道。
“岛上没什么事,我也很久没来城里,就随船来了。”巫少弥坐到她身边,年轻的面容上是明亮的眼眸。
“还是祁爷会看人,知道你是条龙。要真听了我的话,你这才能就被埋没了。”霍锦骁心生感慨,颇有“徒大十八变”的错觉。
巫少弥在她面前还是青涩,不自在地垂垂眼:“哪有什么才能,师父别夸我。”
“没有?”她一挑眉,声调微扬,手松开。
那碗糖水落下。
巫少弥忙伸手接下,只是未等糖水落稳,霍锦骁又是一脚扫来,他只得单手捧紧碗,朝后跃起,委屈地低唤出声:“师父?”
哪有人说打就打的。
“一年多不见,我考校考校你的武功。”霍锦骁接二连三地出招攻向他。
他频频退步,糖水洒了一些出来,他见霍锦骁毫无收手之意,招式反倒越来密集,只得迎击而上,与她在甲板上拆起招来。月色之下两道人影不断掠起缠斗,拼抖的喝声伴着清脆笑声响过,拆了百多招,其中一个人才被掀在地上。
装糖水红薯的碗稳稳落进霍锦骁手中,她单膝落地,一掌按在巫少弥胸口,一手捧着碗,笑得满脸灿烂:“果然有些真功夫,不愧是我徒弟。不错!你没丢为师的脸,也没荒废功夫!”
她斗得酣畅淋漓,伸手拉他起来,在他站定之后又往他肩头一锤,乐呵道:“好小子,你这武学天赋我都比不上,两年时间就有此成就,实属罕见,看来很快就能出师。”
“我不要出师,我要一直跟着师父,服侍你,报答你。”他撑着船舷利落坐上,抹抹额上的汗道。
“你长大了,总要出师,再讨媳妇成家生个娃娃……对了,你有没意中人,说出来我替你作主。”霍锦骁忽想起他只小自己一岁,早就到了婚龄,忙凑过去问他。
巫少弥脸顿时涨红,将头转开,冷道:“没有。没有意中人。”
“那你脸红什么?师父又不是外人,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快,我要知道到底哪家姑娘能叫我的徒弟心动。”霍锦骁跑到另一边,笑嘻嘻地与他对视。
“我说了没有!”巫少弥难得有些生气,从船舷上跳下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要真没有,那回去我可找平南和燕蛟的媒婆替你相看了?”她在他后边笑道。
“不要!”巫少弥头也不回地生硬拒绝她。
霍锦骁在后头嗤嗤直笑,嘴里还唱起荒腔走调的小曲儿——
“哪家的少年郎玉树临风,叫挑着花灯的小姑娘看红了脸儿,哟,原来是巫家的公子才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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