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一对青花瓷器,笔墨纸砚,还有几件西洋玩意。他埋头在公文里,听见有人进来连头都没抬起,只是吩咐着,“把茶放下吧!”
晨曦也没作声,将托盘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几个手指扭着手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仲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晨曦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既紧张又害怕,整颗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她屏住呼吸,几次欲言又止。
“你怎么还不……”魏君澈察觉到那人没走,烦躁地扭过头打算训斥一顿,却见站在身边的人居然是晨曦很是惊讶,满眼的悦色似要溢出来似的,“怎么是你?”
晨曦喃喃着,“我在门口遇上了何副官,他让我顺手把茶端进来的。”
她的声音甜糯糯的,带着点颤音,魏君澈的心里如沐春风,只觉得浑身都能舒畅。他拿起桌上的空茶碗,看着一脸绯红的晨曦,半真半假地说道:“瞧,你进来都这么半天了,我的茶碗还空着呢。”
晨曦咬着下唇,强忍着那股夺门而逃的冲动,拿起茶壶就往那空茶碗里倒,热腾腾的气体像一团团薄雾似的罩在脸上,看不清彼此,只有朦胧一片。
魏君澈瞧着那在印着青花的白瓷茶碗上忙碌着的纤纤细手,忽地情不自禁地用大手盖住了那只蠕动的小手。
晨曦浑身一僵,待反应过来之际连忙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怎么也挣脱不掉。晨曦瞪着魏君澈,“你快放手,让人看见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魏君澈揉搓着那凝脂般的小手,享受着那白嫩肌肤的滑润,似笑非笑地看着晨曦那涨得粉红色的小脸,“要不你跳黄河试试,看能不能洗清。”
这话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听在晨曦耳里却是另一番解释了。自打发生那件事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污浊不堪,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无限委屈瞬间蔓延到眼睛上,眼泪夺眶而出。
魏君澈见她侧过身一手掩面,纤细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隐约的那细细的抽泣声听得他心里一阵心酸。他拉过晨曦,仰头看着她哭得红红的小鼻头,宠溺地笑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小瞳才八岁都知道只有小孩子才哭鼻子。好啦,别闹别扭了,算我说错话了还行?”
想他魏君澈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什么时候低三下四地哄谁。整个庆阳城他一招手,哪个女人不是前仆后继地在后面追着赶着,哪像她,所有的温柔都被拿来无条件送给别人了,对着他不是横眉冷竖的就是爱搭不搭的。不过也不知怎地,他竟上了心,对身在北地受苦受难的紫嫣也许久不闻不问了。直到那天仲德向他报告紫嫣的情况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陷进去了。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刻意不去理会她,不再像之前找各种理由去见她,还终日埋在公文里。谁知她的突然来访马上就把他心里刚筑好的围墙摧毁的彻底。
☆、第16章
“我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人了,不用你提醒我。”晨曦这话带着几分负气的意味,尤其一想到看低她的人就是毁她清白的人就委屈不已。
魏君澈看着那雪白的小脸上泪滴滚滚,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明亮而清澈,“梨花一枝春带雨”大抵也不过如此吧。莫名的心底那一处柔软也跟着骚动起来,魏君澈微笑着,那淡淡的笑容下似乎有些无力解决问题的无奈和软绵绵的疼惜,“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我保证以后都不再那样说话了行不行?”
晨曦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结,尤其和魏君澈,那绝对是一件既伤感又难堪的事情。晨曦拭了拭眼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刚刚批阅公文的烦躁似烟火一般瞬间灰飞烟灭,魏君澈觉得莫名的舒心,连带着眉梢眼角都染着喜色,“闹了半天你还没说你来的目的呢?找我有什么事?”
“在安阳站我被你们劫持的时候,我身边有个小丫头,她叫灵犀。自从安阳站一别我就再也没见着她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是想问你她的下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她。”晨曦边说着边用眼睛瞧着魏君澈,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心里琢磨着这话要怎么说才能打动他。
此时魏君澈这心上甜丝丝的,像小时候吃的麦芽糖,那滋味就是温暖的幸福。现在别说向他打听一个小丫头的下落了,就是让他去死,他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魏君澈想起仲德好像跟他提过这事,那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能是出于对晨曦的愧疚吧,所以难得慈悲为怀一次不过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你先别急,回头我帮你问问仲德,要是连他也都不知道,那就只能派人到安阳站找找看了。”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不过这已是魏君澈所能给予的极限了。晨曦自然不会不识相地要求更多,点了点头就要走。
魏君澈一把扯过将要走的晨曦,紧握住她那双白嫩的小手,埋首其中,声音有些含糊,但晨曦还是听得真切,“别走,陪陪我!”
那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蛊惑了她,晨曦本该推开他掉头就走的,但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似的,怎么的也迈不出去。
过了许久,窗外已是明月当头,淡淡的月光隔窗而入,整个书房笼罩在一层薄雾般的柔光中,好似梦境一般的朦胧不真实,却是美好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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