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知会小田,告知病人检查后两小时内不要进食,两小时后先试着进些流食。
这些话他大可以直接跟程西讲,可是他全程把程西当空气。
☆、(44)听说
医院一别,程西有大半个月未曾见程若航。小年夜之前姑姑提前归来了,今年她头一次主张不回程家那边过春节。
姑姑新北区有套房子,只是常年无人住,积了不少尘,保洁公司前后打扫了三遍,她们又自己动手过了一遍,姑姑这才勉强同意住进去了。
程维生那边除夕上午打电话给姑姑,兄妹俩在电话里起了不小的争执,姑姑是个炮仗脾气,她直言程西工作这段时间,兄嫂待程西的态度,她很不满意,“程维生,我在你儿子身上花了多少钱,你不清楚,你那精刮的媳妇也该知道!连纪沅康都看得出你们夫妻俩对程西很冷漠,那么到底是看不上西西还是看不上我?”
“行了,你少噜苏!我再不济也不会靠男人养,更不会自己男人在外面解裤带,她在家里睁眼瞎。”
“我懒得回去,……,看到她那副扣扣索索的嘴脸就难受。”
程维生那边不知道还说了些什么,姑姑直接掐了电话,程西在一旁很是尴尬,尽管她一直强调,没有人待她不好,姑姑就是不听,“郭颂心从前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几十年的心思寄情在丈夫、儿子身上,整个人全然废了,变得格局小的要命,她不是不待见你,纯粹是不待见我而已。”
姑姑不这样说还好,偏偏她气得光火,还要匀出心思安抚程西,程西更是恼透了自己。
因为她一个外人,姑姑几十年来与长嫂的太平,一夕间,翻了盘。
很不值当。
*
姑姑这些年在外面,未必全然吃得惯西餐,但是她会做的却只有西式的食物。她们一道在超市选购食材的时候,纪东行打电话给程西,问她们为什么不在老宅过年了。
程西支支吾吾,反问他,“你没去纪叔那边?”
“程殊呢?”
“在旁边,你要和她说话嘛?”
“……晚上我去你们那边,带我一口吃的。”纪东行说完就挂了。
程西如实转告给姑姑,姑姑将胸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通身的妥帖与精致,丝毫不像一个洗手作羹汤的妇人,“别理他。”
程西想到上次纪东行从美国回来,为姑姑买醉的那晚,“我听说,你交新男朋友了?”
“嗯,不过已经分手了。”
程西:……
“etn有三个孩子,与其说他想找个伴,不如说他想为他的孩子找个妈。”姑姑哂笑,她最该结婚生子的年纪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她正享受当下,让她去给三个洋娃娃当继母,她吃饱了撑着的,“他知道有你的存在,还满怀的热情,要把你接过去,说四个孩子在一起,他的h才真正算满当。”
姑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她喜欢热闹、喧嚣、激情乃至迸发,可是她热衷这些如同她热爱富士山一样,爱她不代表就势必要拥有她,话说回来,谁人也不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姑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和……纪东行做过嘛?”程西有一丝难以启齿,可是却是横在她心里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程殊一脸精致的妆容偏头过来的时候,程西的脸先不自觉的红了,她揉揉程西的短发,“我们家的小妮子真得长大了,偶尔也能蹦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了。”
“那有没有?”
“为什么这么好奇?”程殊眉头有些结。
“他喜欢你,这是我们大家都看得到的,不瞒你说,上次他从美国回来,得知你有新男友了,他醉醺带泪地问我,他哪点不如你喜欢的那些男人,我想知道,他对你这些年念念不忘到底是真情还是只是执念没得到!”
“他在我眼里,就是和程若航一样的存在,你还要问嘛?”
有时候,明知故问才是最下乘的智商,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她那么不值得爱,又为什么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爱情,从来不只是正义人士的消遣。
*
c1994.
不请自来的纪某人带过来一瓶酒,程殊粗略地瞄一眼,说他这样的好酒,不该在她们这里喝,太浪费了。
“程小姐这张叼嘴,还有喝不起的酒?”纪东行大喇喇地背靠着厨房流理台,侧脸看程殊,“我还只怕你瞧不上呢!”
一旁帮着洗蔬菜的程西很有眼力见地撤出了厨房,程殊喊她,她也不理,说累了,玩会手机。
程西实在受不了纪东行那恨不得一口吞了姑姑的爱慕眼光。
她在客厅沙发上插上耳机看一部班级群里安利的电影,彭于晏与陈意涵演得《听说》——
男女主角都误以为对方是有听力障碍的人,里面有段戏,女主的姐姐才是听力障碍的人,她问女主,钢琴是什么样的声音,女主自此以后就认真学手语,因为她想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声音都告诉姐姐,男主说他明白这个心情,就像他误会女主听不见,一直想让女主知道下雨是怎样的声音。
下雨的声音,像极了思念的声音。
程西窝在沙发里,看落地窗外的光景,今天是一年的末梢,可是没有下雨,但程西耳畔似乎也能听到绵绵的细雨声,滴滴答答,惆怅潮湿。
晚饭间,纪东行一直絮絮叨叨问着程殊的近况,程殊原定为年底的一场嫁衣展,后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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