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巴着小脸儿直摇头,碟子放着的那一根就他招一声一团雪,把碟儿放到榻脚上:“喏,给你吃。”
明沅“扑哧”一声笑出来:“它哪里会吃这个,猫要吃鱼的。”一团雪自抱了来养,先还吃米汤,能隔着鱼缸伸爪子去捞里头的鱼了,明沅就叫厨房炖小鱼给它吃,专叫茯苓剔掉鱼骨,把肉拆的碎碎的给它吃,等再大些,连蒸得烂烂的米饭也能吃了。
明沅还记得猫狗不能吃咸了,并不许沣哥儿自桌上拿菜给它吃的,沣哥儿偷偷留了肉给一团雪吃,是以他坐在桌边,只要一声喊,一团雪就从竹窝里头出来,踩着白脚爪跳上来,先低头闻上一闻,圆眼睛怔怔盯了沣哥儿一会儿,伸了爪子一拍,把那小碟子拍的滚到青砖上。
“哎呀,真是猫大爷!”九红赶紧收拾,明沅责备的儿,沣哥儿吐吐舌头,指了一团雪:“只知道吃肉,菜怎么不吃。”
活脱脱便是明沅教训他的样子,采薇采菽几个掩了口笑,明沅从七色丸子汤里头捡出一个鱼圆来,一团雪却怎么也不肯过来了,又跳到柜顶上,把脸藏在爪子底下不看她们了。
“得,这猫大爷还生气了。”采薇拿帕子去勾它,它只不动,把那鱼圆放在它吃饭的碟子里头摆着,沣哥儿也跟着生气了:“我也不同它玩了。”
他开始学画了,画的倒还算有模样,只蹧踏了好几张采茵勾好的花样子,好好的十二只蝶儿,非学着先生的样子摇头说这是死物,没有活气儿,在上边勾画出山石柳条来,采薇急了眼儿,这可是明沅出门要穿的衣裳。
原还按着不曾说,这会儿见巧月来了一回明沅的眉头就开了,知道必是无事了,脸上也绽开了笑,小香洲里也跟着放晴了,外头雷声一住,里面的雨声也跟着停了,便道:“哥儿又淘气,再没听说猫儿吃素的,前儿还把采茵勾的花样子乱涂一气,姑娘可还等着出门穿的呢。”
这说的是纪老太太寿宴跟成王开府两桩要紧事,纪氏的上房里头已经开始忙了起来,两件事哪一件都不能简薄了。
上房是备贺礼发缎子下来,到几个院里便是预备着出客的衣裳,明沅比去岁要瘦,这会儿又苦夏,生得一场病,好些衣裳都显得小了,便是能穿也要裁新的。
明沅听了点点沣哥儿的鼻子:“知道你近来学画的,再不许混闹,我明儿就回了太太,叫抬一张大案来,单给你学画用。”
沣哥儿立时点头,嘴里还道:“是没活气儿,姐姐,先生说画的好的蝶儿,要振翅欲飞的。”那教画的师傅是另请来的,也并不细教技法,先教他们看画册,澄哥儿是学过的,沣哥儿却不懂,倒也跟着一笔笔画起来了。
不成想沣哥儿很喜欢画画,明沅见他有志趣,便也去淘些画轴画卷来给他看,那教画的师傅听说家里隔房的主母是陇西梅家人,告诉两个学生梅家才藏得善本真迹,沣哥儿心里向往,也不提出来,还是明沅问过了丫头这才知道。
书画不能借,理个书房出来倒成的,她摸了沣哥儿的头,许了他理出书房来,又对采薇道:“先把里头的杂物清出来,按着季放的衣裳箱子也都收到库房里去。”她早已经打算好了,要在书房里给沣哥儿按着两面玻璃。
西梢间本来就是两面窗,当隔断那面墙安上山水绢画屏,这样他抬眼就有光,读书也不费眼睛,累了还能看看画卷。只这事儿算是大动,不经过了纪氏便是吩咐下去也开不了库房的。
夜间采苓给燕窝泡了水,明沅执了扇子给沣哥儿打扇,他就是个小火炉子,夜里睡得一身是汗,又不能整日放了冰,给他穿了单衣单裤盖了小簿被,枕头里撒上冰片粉,他倒能睡得好些。
明沅握了扇把躺下去,想着这一天的轮转不由失笑,这事虽没成,却叫她想明白一件事,嫁不嫁纪舜英都不是由她能说了算的,她本来也只守得住自己,不论往后是嫁给谁的,好好过日子就是。
纪氏第二日才算缓过来了,见着明沅倒觉得亏了她,凭白叫人算计一回去,虽她不知,也待她又多两分宽和。
见沣哥儿有些提不起精神,问得一声:“这是怎的?可是夜里不曾好睡?”下雨的时候凉快些,等雨一停,天气越发热了:“叫库房每日里再多送一份冰去,他人小更经不得热了。”
明沅因着养了沣哥儿,房里的份例多加一份儿,连着冰都多些,也不欲在姐妹们中间显出来,笑一声道:“哪儿呀,是他昨儿捣乱,把采茵画的好好的画样子全涂了,我教训他,他还说是这画的没有活气,添上山石柳枝才算是幅画。”
纪氏一听便笑了:“咱们沣哥儿还能说得这个来,那师傅倒是没白请。”她说得这一句,倒想起来:“你那屋里头也没个地儿叫他读写,干脆理一处出来给他,也不叫他同别个裹乱。”
“原就想着把西梢间理出来,只我病了些日子,丫头们也不敢擅动,就这预备起来了。”明沅把生病的事又提出来,纪氏再想着纪舜英的事,倒算是吃了两回委屈,把手一挥:“有要什么只管跟库房开口去,哥儿开了蒙,本就该有个像样的书房了。”
明洛眼睛斜斜她,趁着纪氏瞧不见做得个鬼脸儿,明湘底头顶了鞋尖,一个女儿叫纪氏顺意了,另一个却还只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纪氏把她们都打量一回:“再没多少日子,就是你们曾外祖母的寿宴,再一桩,是你们大姐姐要开府,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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