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放声大哭。
姜尚尧轻轻掩门而出,站在外面燃起一支烟。
屋里的庆娣搂着妹妹,任她眼泪淌湿她前襟,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打。
“小爱,是不是……向雷欺负你了?”
爱娣只是呜呜摇头。
“那是,生意亏了?”
“不是。”爱娣含糊不清地说。
庆娣咬紧嘴唇,接着问出最不情愿问的:“是爸爸……又打你了?”
说到爸爸两字,突觉怀中爱娣猛地一僵,然后战栗不止,庆娣心慌难耐,托
起爱娣的脸,只见她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恐,像只被围捕的小老鼠。
“爱娣……”爱娣紧紧抓住她衣领,用力之大令庆娣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爱娣!”
“他不是人。姐,他不是人,他不是我们爸爸,他是qín_shòu是老混蛋……”
庆娣只觉脑中轰一声巨响,自己也快软下去,手臂使劲抓紧妹妹肩膀,抬起
她的脸,不可置信地凝视嘴上嗫嚅地不停诅咒着的爱娣,“爱娣,别吓姐姐。小
爱!”她发疯一般摇晃妹妹肩膀,“你和姐姐说,是不是被那老不死……小爱!
”
爱娣怔怔抬头,嘴巴瘪着,艰难收起的泪突涌而出,“姐,我打出来的,拼
了命打出来的。他喝多了,力气好大。我差点以为……以为自己今天……”
下午向雷来接摊时,爱娣偷空回家小睡。听见家里门响还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迷迷糊糊地喊“妈妈”,结果进屋的是此生之后最令她恐惧的人。她厮打着冲
出家门,不敢找向雷,一路走到公车站,央求司机送她来冶南。车上人看她狼狈
可怜,给了她十块钱直到望南乡。
哭泣声传出屋外,姜尚尧碾息烟蒂,蹲下抚抚福头的脑袋,福头就着他的手
扭头望来,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委屈的呜咽。他再次使劲搓弄两下福头后颈,燃起
第二支烟。
星月渐沉时,虚掩的门打开,庆娣走出来,看见他楞了下,“你还没走?”
“我怎么放心?”他冲屋里扬扬下巴,“爱娣睡了?”
庆娣点点头,走近前,心底惴惴,不知刚才的话他听到几分。
姜尚尧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大掌笼着她后脑勺,低头望她一眼,沉声说:“
眼睛哭肿了。”
这温暖的怀抱和关切的话语,让她酸涩的心更加酸涩,庆娣伸手回拥住他后
背,脸贴着他肩膀,眼泪簌簌而下。
他不发一言,温热的掌心沿她后背脊骨上下摩挲。“姜大哥。”怀里的她哽
咽。
“嘘,我知道。”每个不幸的家庭都各有其不幸,她甚至还不如他这个无父
的人。
天地深沉,他紧紧拥着她,于这破晓前的黑暗里。直到第一丝微光出现在天
际,他的唇轻轻印在她额头上,略一犹豫,滑下去覆在她的唇上。
怀里的她微微僵直了后背,他不敢惊扰了她,只是点水般在她唇上轻掠而过
,周而往复。感到她的轻颤和压抑的呼吸,他低声念她的名字。
鼻翼间是他的味道,全然的男性的气息;耳畔是他低沉的喉音,像具穿透力
,让她一颗心也为之抖震;他的手掌沿背脊游弋而上,抚着她颈后的头发,缓缓
搓揉。庆娣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微掂起脚尖,双唇在他唇下颤抖。
“庆娣。”
他重重吻住她,然后又如找到依归般在她唇间低低叹口气,吮住她丰厚的唇
瓣。
这突来的甜蜜瞬间击昏了她的意志,庆娣松开手中的布料,攀住他的肩骨承
袭他无休止的辗转,呼吸似被他吞噬,心跳悬于一线,天与地间,只余他们唇齿
相依的触感和紧实的怀抱。
“庆娣。”
她脸孔泛着潮红,呼吸仍有些急促,稍稍推开他一些,悄悄四下扫视。“快
到上学时间了。”
他低笑。晨曦下的他神采飞扬,“那我走了。”
她眼中盛着强烈不舍地点头。
“有事打电话给我,别怕,也别自己拿主意。有我在,没事的。”
庆娣吸吸鼻子强笑着答应。
他捏捏她犹带粉色的耳垂,同样不忍转身而去,继续安抚说:“要去闻山更
要记着打电话给我,我送你们回去。如果不好解决,我去找黑子帮忙。那家伙虽
然没什么用,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她扑哧一笑,缓缓说:“过些天吧,我想留小爱多住些日子,等心情平复了
再看怎么办。”
见终于逗她展开笑颜,姜尚尧略微放下些心,“那我走了。”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处,福头正屁颠颠地追来,他扬扬手。她倚
着门用手背抹
了抹脸上残泪,微微侧着头冲他们温柔地笑。
爱娣在庆娣这里住了几天,情绪渐平静。庆娣打电话回家,妈妈并不知道当
日的具体情况,还以为小女儿又因为什么和她老子干了架。庆娣没有多做解释,
她慎重考虑过,如果说出真相,不知道委曲求全一辈子的妈妈能不能承受这种打
击。
但是,小爱绝对不能再踏进那个家门。
她问爱娣:“向雷怎么说?”
“没说什么,我也只告诉他和家里人吵架了,来你这里住几天,摊子生意让
他先料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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