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想着离家多年,思念母族,若错过了这一次,不晓得此生还有没有第二个机会,她真想回绝了此次省亲,也强过此时不尴不尬,惹人笑话。
一时,园中静谧如中夜,人声鸟鸣一应皆无,唯有风声不从人命,悠悠吹过,远远穿过楼牌,卷起一阵“呜呜”声响,似如鬼泣,分外不详。
第67章洒泪叙亲
过了一阵子,元春逐渐平静下来,按照流程,上辇登舟开始参观园子。
贾家为了给她做脸,建的这个园子实在华丽无比,竟是压了得宠的周贵人,位高的吴贵妃家一头不止,元春一路过来,只见满眼各色花灯烂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又有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园中花树繁茂,每一株上皆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系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幔,桂楫兰桡,自不必说。
一时,舟临内岸,复弃舟上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石牌坊上明显\quot;天仙宝境\quot;四字,贾嫔忙命换“省亲别墅”四字。于是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真是: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
进入正殿,礼仪太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礼仪太监二人引贾赦,贾琏、等于月台下排班。此时十分尴尬处乃是贾政被革职回家,并无品级,饶是生父,也无资格给贾嫔请安。贾嫔心中也知此事,只盼着大家都混忘了,让她父亲得以站在大伯身后,却不料今日一见,便连贾珍都来了,却无贾政一处容身。元春心中不免凄凉,有心晾他们一阵,却有殿上昭容按规矩传,曰:“免。”太监引贾赦等退出。又有太监引荣国府史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昭容再谕曰:“免。”于是引退。当然,这里面也同样没有王夫人的身影。
茶已三献,贾嫔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欲出园到史太君正室,却听自家带来的丫鬟抱琴忽然入内启奏:“启禀娘娘,荣国府两房与数个时辰前分家,如今老太君并娘娘父母皆移入园中居住,还请娘娘示下,如今可往哪里去?”
元春一愣,继而大怒:“欺人太甚。”在她省亲的关头将她父母逐出荣国府,是要打她的脸吗?继而问道:“老太君现在何处?宜人···贾王氏又在何处?”
抱琴低头回道:“都在殿外恭候。”
元春叫彩嫔去殿外相迎,传召贾史氏、贾王氏入内叙话。邢夫人和王熙凤、尤氏都被撇在外面,七月的天气倒不算冷,只是这日子不好,总觉得鬼气森森的,三人站在一处,又有太监等看着,也不敢擅动擅言,心中抱怨不休,面上却得做出一片恭敬之色,也着实为难。
史太君和王夫人进了正室,元春屏退诸人,欲行家礼,史太君等俱跪止不迭,贾嫔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史太君,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
半晌,元春方道:“听闻今日祖母和母亲收了委屈,可有说明是为何事?大房哪里来的底气,竟在这时候闹起了分家?”父母在,不分家,如今史太君尚在,大房分家实属忤逆,元春内心愤恨,想找出把柄来同皇上告状,最好夺了大房的爵位加恩于自家父母兄弟方才解恨。
史太君哭着摇头道:“东府的珍儿也是混账,帮着赦儿、琏儿两个,请来了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戴公公作证人,我们还能如何?只有委屈了政儿,还在得了这个园子,让娘娘得以省亲,也算是老妇等的一片孝心了。”
王夫人早已泣不成声,这一年多来,她丢了脸、失了财,没了敕命,过的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女儿省亲,以为可以扬眉吐气,却被人扫地出门,若不是她素来心性坚强,这会子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元春一听是戴內相出面,便知这背后定有老圣人的意思,不由惊慌问道:“父亲可是做了什么?怎地竟惊动了老圣人?”其实老圣人不需要惊动,自己就会是不是蹦跶起来,但她父亲现在无职无爵的,怎么会被老圣人注意上?
王夫人哑着嗓子哭诉道:“都是东府挑起来的,这一年多来,他们追捧着宁家的小子,跟咱们西府渐渐离心不说,还上赶着踩一脚。那戴內相一贯跟珍儿交好,保不准是他进了什么谗言吧。”
不说还好,元春只当是大房二房不合,这一听,连族长都站在大房那边了,这还得了?而且什么宁家的小子?如何又多出一个人来添乱?元春在后宫不受宠爱,手上虽有些钱,也不足以收买前朝伺候的内监,因此对于朝政是一脸蒙圈。贾史氏几次进宫光忙着告状加宽慰,也忘了提宁珊的事情,因此竟是毫不知情的。
正待细问,忽听外面内监禀报:“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前来行礼。”元春这才想起竟是未让邢夫人、王熙凤和尤氏入内,更没有接见众位姐妹,这给传回宫里去,也是一项说嘴,遂匆忙补救道:“还不曾同大伯母并姐妹们相见,让他们再等等。”
昭容彩嫔便各自出去,引了邢夫人、王熙凤和尤氏进来,立在右侧,又接引了迎探惜三姐妹在左侧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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