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将狐狸放在床内侧,把望霁的衣衫抽出叠好摆在枕头上,又给它盖上锦被。子煦缓缓地在屋中,吹灭所有方才点燃的光亮,这才走出寝殿,吩咐左右站立的宫女,“我回来前,谁都不许进寝殿半步。”这才走入偏殿,让宫人们帮他换上朝服。他的怀里,一直揣着高几上那把被红锦帕包裹的刀,那把捅伤他的刀。
走向大殿的路上,他的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快得、乱得不可思议。私下里召进宫的大夫,只看了一眼便断定,刀伤没有伤及心脏,可这把刀妖气弥漫。他当时觉着好笑,这在军中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夫
☆、后宫狐患(二)
“妖狐要人的命,这可是你说的,留她在我身边,是为我排忧解难?”子煦面不带笑,审视宁卿远,“帮着青莲进宫,再留着狐患,大约是想要宁族出个皇子,然后我适时驾崩,你的外甥登基,到底是帮我排忧解难,还是帮你父亲排忧解难?”
卿远毫无心虚的神色,微微弓腰,“册封青莲为青嫔,是缓解西南灾患最简单、代价最小的方式,卿远实在是为皇上考虑。当然,青莲是卿远最喜欢的妹妹,想让她如愿,是这桩事里唯一的私心,也是与皇上相伴这么些年里,唯一的私心。至于晴妃娘娘,在下着实是为了皇上。”
“我,看不出来。”子煦说话间,想起梅岭山初见时,望霁神采奕奕的神色,都是为了他那颗跳动的心来的?她下了一手好套,真的套住了他,套得他哪怕真相已经摆在眼前,居然还有心逃避现实,才来和
“妖狐的地界在西南,从来没有妖狐敢越过梅岭山,这里阳气太盛,要下手,锦城遍地机会,他们是不会冒这样的险的,早在西南,晴妃就已经可以下手,此刻功成名就。”
“她走得这样远,是为什么?”
“上次晴妃娘娘自己说了,妖狐公主,找到归宿,就想从此安安生生嫁为人妇,不再回去。”
子煦仿佛一个被刽子手押着的死刑犯,这会儿得到大赦,可他依旧不动声色,“妖狐的话,你也信?”
“妖狐的话自然不信,可卿远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在锦城,甚至梅岭山上完成的事情,她何必拖到这里,灵力殆尽,身体虚弱,周围又危险重重,即便杀了皇上,她也难以逃走,更别提西南地山高路远,她根本回不去。若不是为了和皇上过日子,她简直在以极痛苦的方式自寻死路。”
心潮起伏,子煦手肘撑在方桌上,低头望向冷了的茶盏,若是诚心要他的命,昨天是个绝好的机会,她已经捅伤他,就在胸口,自己没有设防,甚至一心袒护,当时她若再捅几刀,自己可能依旧不会唤人,可她却没有继续。“你说留着她有两个原因?”
见子煦态度有所缓和,卿远嘴角一挑,“这第二个原因在于,跳动的灵狐心,是极为珍贵的灵物,可以医死人活白骨,即便是矫健的猎手,或是道行高深的法师,也很少能活着剖开灵狐的胸。晴妃入了宫,就像被圈禁了一样,卿远为皇上圈住了一只活着的灵狐,倘若到了需要她心的时候……”
茶盏握在手中,就快要掷在地上。子煦终究忍住,卿远的思虑缜密到他无法指责的地步。说第一条的时候,情深意切;说第二条的时候,毫无情感。望霁在他眼中,究竟是个人,还是只可以随意捕杀的猎物,他看不出来。
“换句话说,这只灵狐没能套着皇上,反倒让皇上套住了。想留作枕边人,还是想杀掉取心,全凭皇上的心意。”
子煦听不下去,他担心寝殿被别人闯入,担心床上的狐狸……起身往外走。
“正如初识时同皇上说的,卿远和父亲不同,甚至和妹妹也不同,不求权力不求名望,卿远只想做个日思权谋、夜观星象的谋臣,认定皇上为主上,帮皇上出谋划策、使帝王事事遂愿,便是作为一个谋臣最大的成就。”卿远恭敬地将他送到钦天监门口。
子煦匆匆赶回寝殿,不等两个宫女开口,一把推开寝殿门,冲到床边。锦被铺好,毫无她的影子,“不许人进来的,谁进来过?”狠狠地冲跟进来的宫女道。
两个宫女跪倒在地上,“回皇上,没人,没人进来。晴妃娘娘梳洗过后帮皇上铺好床,就自己回了昭阳殿。奴婢,奴婢寻思着,不许人进来,没有不许人出去,就没拦着,皇上恕罪。”
子煦长舒一口气,坐在床沿上,良久才缓过来,“她说什么了没有?”
两个女孩儿面面相觑,一起诚惶诚恐地摇头。
坐了会儿,他觉着方才流失的力气又回到身体,从竹径里的月门走进昭阳殿。走出去几步,就看到阳光下,望霁坐在亭子里静静地喝茶,一旁初雪陪坐着,两人在说话。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就像这放晴的天气,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明媚。子煦痴痴地望着,他心头的人,好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是妖狐。
“皇上!”初雪眼尖,看到竹林里的子煦,叫了出来,让亭子外的宫女前来迎驾。
子煦索性走出去,踱进花亭,在望霁边坐下,“去,备些茶点来。”支开所有下人。
“皇上,好些了吗?”望霁收了之前的恼怒与忧伤,只一脸担心。
子煦一怔,这才想起刀伤,这药确实有效,他完全没有不适,如同痊愈一般,于是点点头,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竟然将她摸窘了。“望霁,最近,外面比较乱,你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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