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皇宫。”
“我们见到了那个叫做小妍的女人,钟爹爹让我喊她姑姑。”
在钟黎记忆里的这个晚上,有幽森的竹林,有昏黄的灯光,又女人低低的絮语,她说,“哥哥呀,现在朝中废后的流言四起,甚至波及到了爹爹,我已经不适合站在他的身边了,很多年前,我看到一副画,那时候,我就想要陪着他,岁月孤苦,我总是想要陪着他多说说话,那该多好啊……现在,父亲的遗志已经完成了,我多么开心……”
“我那时候看着钟爹爹的手都有些抖,‘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个女人笑了,‘曹瓒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是却是很好控制的人,他要的东西这么明确。’然后钟爹爹又问她,‘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他会这么做。’她回答,‘我是最了解他的人,那群鹤几乎是他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曹瓒那么激他,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个女人又说,‘只是,我大概没有全尸了,那么哥哥就在附近的土地上随意抓几把土,当做是我吧。’请哥哥为我保存,不管怎么样,我总是想看着他的,待他百年之后,请把我埋在他的身边。’那是我爹爹答应地很艰难。”
“后来呢?”她几乎没有勇气问下去。
“后来我们又在京城呆了几日,那期间,便发生了曹瓒献画的事,皇上勃然大怒,火烧听鹤居,谁也没有想到,文贤皇后那时候也在听鹤居。后来,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申屠爹爹带回来一罐子烧焦的土。一年前,申屠爹爹病危,爹爹又捧出这一个罐子,告诉我这个承诺,说要我带他们履行这个承诺。”
说着,钟黎放下李雪来来,从后面的布袋里拿出一个罐子,郑重的说,“雪来,她就在里面。”
少女郑重的接过,她感觉这罐子里的重量,并不是一抔土。
而是一个故事的全部。
她所有的委屈,疑问,以及整个少年时代的困惑,都化为乌有了。她不是他们说的政治的产物,他曾经有过那样的阿爹,英明而正直,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阿娘,隐忍而坚贞,他们不活在传说中,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低头亲吻着罐子,低语,像极了小女儿向着母亲撒娇的亲昵。
她说,“阿娘,我们去找阿爹。”
十二、白头
钟黎握住了李雪来的手,“我和你一起去。皇陵那边路滑。”
李雪来说,“好,谢谢你,承明……哥哥。”他们在风雪中护着罐子走了一阵,忽然听见背后忽然有人的动静,因为是雪夜,所以一点声音也格外清晰。
“他不在皇陵。”李雪来和钟黎转过头去,就看见茫茫雪色中立着锦衣玉袍的男人,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皇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罢,马上张开双手,护住身边的少年。
小皇帝看着自己妹妹小鸡护食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放心,我不会打他的。”
钟黎下意识的努了努嘴,“谁打谁还不一定呢?他又打不过我。”
小皇帝如果是以前的少年,一定会和钟黎打起来的,只是这几年性子越发沉稳了,所以也只是笑笑,对着雪来说,“走,我带你们去见父皇。”
雪来心里有疑问,却只能相信她的哥哥,可是,大晁的皇帝,不在皇陵里又会在哪里?天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亮起来,到时候皇帝必然是要早朝的,可是皇兄他这样陪着我们,似乎要走很远的路。
结果,那天皇帝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没有上早朝。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甚至带着她和钟黎出了皇城门,即使是这样短暂的离开这高高的围墙,李雪来的心里也是有些雀跃,他们上了马车,疾驰到城西外面的檀明山。
那时历代皇族祭祀亡灵的地方。
“父皇会在那里?”李雪来问。
皇帝摇摇头,他的目光顺着檀明山而去,指着檀明山后面与它遥遥相对的山峰,问,“雪来,你知道那是座什么山吗?”
那并不是一座起眼的山峰,不高也不够奇峻,其上白雪点点,点缀在其中。“不知道。”李雪来摇头。
只听小皇帝继续说,“世人都知道檀明山,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千岁山,意为香火绵延千年的意思,可是他对面的那座山,却很少有人知道,名字也不怎么吉利……它叫做白头山。”
钟黎却说,“人生有幸能白头。白头,也未必不吉利呀。”
皇帝不置可否,“雪来,我们就去白头山。”
三个人,一辆马车逆着风雪一路疾驰,越走到山里,风雪更加肆虐,路更加难走。到了最后,马匹也不听话了,停滞不前,于是三个人只好下车来走路。
山中荆棘横生,钟黎是练家子,所以在前面开路,小皇帝也不差,双手护住妹妹,两个人轮流着,是不是因为谁来护着李雪来的问题还吵两句,李雪来忽然心中一阵暖意,她和皇兄其实说不上亲近,在他的面前,首先是皇帝,其次是哥哥,她从来不敢撒娇,可是,因为钟黎的出现,她好像突然多了两个哥哥。
山中风雪虽然大,可是越接近了山顶,风雪居然越来越小,等到了山顶上,居然平静的没有一丝风雪,山上平坦,有几亩菜地,有一间茅房,竟然好像一直有人生活在这里。
“皇兄,父皇他……”她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话语都带了颤音。
“我不知道。”小皇帝却拉着小姑娘的手,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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