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这是宁萧瑟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隆重的中国年,从小到大,他都是孤独且冷淡的,节日对于没有亲情的人来说,非但不盼望,反而很排斥,因为周围越是热闹,他就越是显得格格不入。可自从遇到顾清之后,这一切改变了。
去年,是他最幸福的新年,今年,是他最温馨的新年。
果然,世上纵然有万千种丑恶,能让人顶得住这些仍旧去留恋的,唯有人间烟火……
顾清栀是,宁萧瑟是,顾承允和姜弦是,顾鸿熙是,姜淮禅是,在自己的安乐窝里叼着布偶眯眼睡觉的煤球,它也是。
原本三个人住的很宽裕的房子,忽然挤进来这么多人,显得局促却不失温暖。
这么多年来,餐厅的饭桌从未盛下这么多家庭成员共同用餐,现如今那上面摆满了菜肴,周围坐满了人,想必它也是开心幸福的。
相较宁萧瑟的别墅,这间房子几乎没什么可比性,可在从榕城回来后,他偏选择了在这边过年,因为他觉得这里更有家的味道。
他想在最后的几天里,尽可能的给自己留下美好记忆,以供支撑未来数年无尽的苍白。
后来笑笑闹闹,平日里很漫长的一夜就那么过去,吃过饺子,等了零点守岁,打了牌,折腾到睡觉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四点钟了。
由于人多不太能安排的开,外加新年特殊时期一切举动都理所应当的心境,姜弦和顾清栀睡一个房间,顾鸿熙带着宁小奥睡一个房间,其余三人索性在客厅沙发下面铺起被褥,伴随着外面不间歇的声响,昏昏沉沉度过一晚。
第二天近中午时才缕缕续续爬起来,起床的时间显然和年龄成反比,年龄越大,起的越早。
其中的不确定因素是顾清栀,她不够老也不够小,但她却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待她起来时,其他人都依次洗漱完毕了,暗中偷窥着她,然后在小声探讨里达成了一致。
大家统一认为她起得晚并不是因为年龄或者精神状态,而是……懒。
可顾清栀现如今在家里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她依旧我行我素的刷牙,洗澡,吹头发,化妆,其他的老百姓们默默的自发缩成一团,窃窃私语,等她准备好了走出来又若无其事的各忙各的。
顾清栀瞪着人畜无害的大眼,将搭到前面的头发轻轻拨过去,然后纳闷的问:“不是说要去槐城吗?这都中午了,怎么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
看着她不知所谓的样子,在座的各位只想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谁是罪魁祸首谁知道。
但本着你怂我怂大家怂的心态,这群人偏是连吭都没吭一声,淡淡的起身,随即一同起身前往槐城……
·r 155·终章
槐城对于顾清栀来说,是个既熟悉又陌生,却还非要保持过分执着的城市。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出生地,她在槐城生活八年之久,她自以为根深蒂固的驻扎在这里,连一草一木,甚至空气都与自己有所维系。
陌生,是因为在八年之后她就彻底搬离了这个城市,中间十几年从未回来过,而年幼的记忆又太模糊,禁不起推敲,只是在记忆深处偶尔被打开阀门,越不清晰就越想让人去追究,越触碰不到就越想让人去触碰,久而久之,执念自生。
至于其他部分的执着,她的生母葬在这里,爱她的奶奶葬在这里,她和宁萧瑟在这个城市初遇……除她之外,她身边家人们的故事也都是在这里发生。
这座原本离开了就毫无瓜葛的城市,它离顾清栀现处的榆城并不太遥远,却也不是几十分钟车程就能到的距离。
曾以为这不长不短之间,从一边抵达了另一边,就是永久的告别,可不成想,若是命中注定好要有纠葛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仍会被暗中的那条线给拽回来。
就像她明明彻底离开了槐城,生活,学习,工作,甚至连户口都迁了过去,十几年内,她从根本意义上变成了榆城人,不管是法律层面上还是精神层面上,这都是事实,毋庸置疑。
可随着成长,她逐渐发现自己和那座故城的牵绊越来越多,从那年的扫墓初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刻她再一次踩在通往墓地的石阶上,那种石质地面与鞋子相贴合的感觉略有生硬,却又很踏实,一步步踩上去,仍然还是那么心情复杂。
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没吃早饭,是饿着肚子被姜弦硬拖上去的,每迈一步都透着散漫和不情愿。现如今她与宁萧瑟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脚下踏得也比那次坚定了许多。
当下是二月,任天气再暖,也是不能坏了规矩的,在出门前她本以为树都要开始抽新芽了,可是数九还没数完,站在山上望过去仍旧满眼枯寂,她想的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顾清栀今日穿着浅米色的木耳领毛衣,外面套着直到小腿的修身厚呢子背带裙,灰褐的格子,裙摆下方正中间竖着恰到好处的开衩,脚下穿着双矮靴,知性温婉,过分美丽。
两人走着走着,她被周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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