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慕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想来筑子遥也并非普通人,轻轻颔首。
事情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些,早知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临安会出事,特地让慕晴看着,却不想白泠儿竟亲自驾临。
筑子遥与慕晴相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慕晴将他带到白泠儿附身的这个宋贵妃房前,透过砂纸,望见段景也在里边。
本还以为段景会有多爱常腓,却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另寻新欢,当真还是那个好色暴君,筑子遥无奈摇头,看来他事前对段景的那一点点怜悯都是不必要的。
慕晴晓得筑子遥所想,却欲言又止,反观房中的男女,感到有些忧伤。
“明知这场爱恋不会有结果,又为何还要苦苦坚持?不如趁早放手,让他入了轮回罢。”筑子遥并不怎会安慰人,只得将天庭那套拉出来。
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只会弄得身心俱焚罢了。
眼眶已然s-hi润,慕晴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答应过我,等有朝一日他到了奈何桥,他也不会喝那碗汤,他要永远记得我,记得我们昔日的点滴。小女子斗胆,敢问仙君可有深爱过一个人?倘若没有,你自是不会懂的。”
爱?
放眼七百年,筑子遥遇见最多的异性恐怕就是另一只老狐狸天后了,想着便是一阵后怕,若说桃花运,似乎素来与他无缘。
不过作为神仙,就该清心寡欲,又何必涉足世事,为儿女情长所羁绊,只怕是慕晴说的这种感觉一辈子都不会有了罢。
“同为女子,我最能理解白泠儿的痛苦,而她费尽心思不过只是为大王编织一场美梦罢了,梦醒时分,他爱的终究不是她。”
筑子遥稍稍迟疑,也就是说此刻段景是把白泠儿当成了常腓?
“狐族魅术当真名不虚传。”
筑子遥转身离去,不自驻足岚葭门前。
房中好似还是那些茶具,不曾变动,却少了一人,直叫筑子遥有些黯然。
“娘娘怎的抛下微臣先行回来了?”身后,还是那个白衣少年,却令筑子遥全然看不清楚,那夜杀死岚葭、江晏的可当真是眼前之人?
每每想起岚葭的死,他便无法释怀,冷声:“国师神通广大,办法自然有的是,这不你便也回来了么?”
“那日失手杀了娘娘的侍女,改日定当加倍赔上。”
岚葭并非物件,她的命岂是赔得了的,可筑子遥再清楚不过,南宫御这么说是在故意惹恼他,好套出槃石下落,但筑子遥只字不语,任由他如何激将。
筑子遥突而想到来这也有几个月了,“不知镇妖塔如今怎样?想必国师定不会让大王失望。”
说罢,南宫御便将筑子遥领到了镇妖塔前,一眼望不见顶,怕是离完工之日不远了。以现下镇妖塔修筑的速度,不用几日方可大功告成。
血流成河那一日,终于是来临了吗?
筑子遥眸底灵光一闪而过,既是不远那便让它再加长些,“本宫可有幸往上一览风光?”
“自然。”
镇妖塔直入云霄,自下而上望不见端顶,于世间最高之处,放眼这万里江山,也不过指尖一瞬。
筑子遥一个激灵瞧见身侧烛台,悄然靠近抚摸,轻赞一声:“真美。”说罢,嘴角淡淡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轻摇烛台,灯芯坠地,火星触碰帘帐而迅速蔓延。
火势汹汹,筑子遥便以最快的速度被送下塔去。
抬头仰望这镇妖塔,漫天烈火之下看着不断蔓延摧残瓦砾的火势,目的已然达成,这么一来就可以顺利拖住镇妖塔修筑完成的时间,但筑子遥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只是连累这些奴工白费一场气力罢了。
筑子遥自知愧对他们,便趁乱离去。
镇妖塔被烧毁重铸的事情很快在宫中传播开来,有人说是南宫御监工疏忽导致,也有人说是天神发怒给昏君的警告,话语不一却无人留意到筑子遥的动作,自然那人除外。
近日段景似乎很忙,忙到对这昔日掏心掏肺的美人都置之不理,但更大一层原因该是白泠儿在背后作祟,不过这样也好,筑子遥倒是落了个清静。
但一直就这么让段景被白泠儿迷惑下去也不是个事,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是夜,白泠儿遣人来请筑子遥前往。
前些日子慕晴便去看望她那夫君了,筑子遥只得孤身前去。
约定之地是莲花池畔,一袭红袍妖艳魅人,可苍白无色的面容当真叫人怜惜,其中却带着几丝诡异的笑容,这般笑容,也只有白泠儿了。
筑子遥蹙眉道然:“你的身上又枉加了一条人命。”
白泠儿嘴角勾勒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世人于她蝼蚁不如,也唯有那一人得以令之倾负一生,她淡然盯着筑子遥道:“倘若仙君能早些退让,交出这副皮囊,我又何须杀她?”
“三千年前勾引纣王一手覆灭的殷商也是你罢,女娲娘娘仁慈放你一条生路,给狐族留下颜面,如今事情重蹈覆辙,你当真对得起娘娘好意?”
狐眸泛着怒意,却被隐隐泪光消退,“我以三千韶华寻遍万水千山,始终不见他转世,可我信,他定然还在这天地间的某个角落,那是我不曾到达的地方。而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了。”
明知段景此生挚爱的始终是常腓,而并非她白泠儿,又何必这般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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