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他轻声问
“中午十二点了。你呀,从昨晚上开始一直睡到今天中午。”
那可睡得真够长的。
他笑了笑,看着老太太给他倒汤,眉头微皱。顾老太太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先就把话撂下:“不愿意补也得补,医生这回说了,腿脚不恢复不能参加任何军事训练……”
“没那么严重。”他微微一哂,硬着头皮接过汤碗,喝了几口之后又放下了。
李琬看他拧着的眉头,叹了口气。
见不得老太太失望伤心,顾淮越赶紧安慰她道:“止疼药的副作用太大,一点儿食欲没有,喝进胃里还得翻江倒海,划不来。”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老太太听了还是红了眼眶,顾淮越失笑着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您别哭,我这不是在这儿躺着养着呢么,过几天就好了。”
“那是几天能好的事儿么?”老太太咕哝一声,收拾起了保温桶,“赶明儿给你煮点儿清淡的营养粥,你这不补不养不行,知道吗?”
“知道了。”顾淮越笑着应了一声,老太太这才擦干眼泪不哭了。
他放松自己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了:“严真呢?”
昨晚他疼得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间醒过来一次,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她。头发有些凌乱,穿的还有些单薄,就这么坐在那里,抓着他的手给他轻轻擦拭着伤口。他记得自己好像说过一些什么,又好像没有。现在醒来没见到她,连那昨晚的一瞥都仿佛成了幻觉。
老太太难得见他如此迷茫的表情,扑哧笑了下,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老婆能弄丢啊,去吃饭了。被我硬赶着去的,不然还不知道她能拖到什么时候……”
说着就听见外间的门响了,顾老太太一开门,提着一堆吃食的严真走了进来。顾老太太忙接过了一部分:“怎么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钟姨说这些都是b市的特色小吃,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哪样,就多买了一些,您先尝尝。”说着边脱外套边向里间走去,看见坐靠在床上的顾淮越时,脚步顿在了那里。
醒,醒了?她看着他,愣愣地想。
他也冲着她笑,直到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清晰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向他走去。
“你,你醒了?”她犹是有些不敢相信,“还疼不疼?”
问完她就觉得这话真傻。才一晚上而已,能缓解多少疼痛。可就是有人比她还傻,听她这么一问,还真就说不疼了。
严真看着他,不由得笑了,傻里傻气的。
“你就骗我吧,缝了多少针我又不是不知道。”包括他腿上的旧疾。严真没法儿想象,这疼他都是怎么忍过来的。
“真的好多了。”他看着她,“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像病号。”
脸色苍白,黑眼圈儿还那么重。
“哪儿有。”她低着头,回避着他的直视。
顾淮越也不强迫她,哑着声音说:“等会儿去床上躺会儿。”
“没事儿。”她说,“我只是,只是有点儿担心你。”
他笑了笑,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我知道。”
就有那么一种默契,她不需要说太多,只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
严真抬头,问他:“我现在看着真的那么糟糕?”
“嗯。”顾淮越温柔地看着她,“还真有点儿吓人。”
严真忍不住撇撇嘴:“给你那个镜子照照就知道咱两是半斤对八两了。”
他笑了,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却被她逃脱了。
“等我去化个妆,才不能跟你比。”说着,跑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心安,连带着心里那一整块儿,都是暖的。
……
…………
因为有老婆陪着,顾参谋长这个顽固型病号一开始觉得养伤的感觉还挺不错。不过等他拿到治疗方案一看时,久不蹙起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涂军医手插兜倚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
一边打量着首长发愁的表情,一边看着勤劳拖地的严真。自从她说了一句病房保持通气洁净对“病人”身体有利之后,这个女人天天大扫除!勤劳的她这个军医都有些心虚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凑到严真面前。
严真抬头看她,有些不解。
“你现在都把家务活揽过来了,是不是为参谋长以后行动不便做准备啊?”
严真不由得瞪眼:“涂医生,哪儿有这样咒自己病人的?”
涂晓笑笑:“就冲他那眉头皱的,我看也快了。”
这位军医只会扰乱军心,严真用拖把把她轰了出去。涮了拖把回来,发现首长依旧坐在床头对着治疗方案发呆。
“你别看了。”严真说。
“嗯?”顾参谋长抬头。
“我替你答应了。”严真拄着拖把,看着他说,“我说我替你做这个主,老爷子也同意了,说部队不养你这种顽固病号。所以我替你综合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答应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很严肃的,可是顾参谋长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心里在乐。压着他让他没话说不得不答应就这么让她高兴?
顾参谋长轻咳两声,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严真有些戒备地看着他,她现在可得学习顾小司令坚定的革命精神,不能妥协。
顾淮越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你过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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