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这靶场十多分钟了,却还没见到他开任何一枪。
「等会儿。」
话说完後,蓝总算转过身去,举高持枪的右手,在瞬间瞄准後,毫不犹豫、快得吓人地接续扣下扳机。
十二发子弹很快地在令人目不暇给的动作中成为绝响,从未看过蓝大显身手的雷伊在此时开了眼界。
那是几乎和自己并驾齐驱的惊人技巧,不仅具备身为一个狙击手该有的快、狠、准,那熟练的动作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名职业杀手。
想起之前他那听来像是称道的评论,让明明不比自己差劲的人赞美自己,雷伊有种怎麽想怎麽别扭的感觉。
「你似乎不怎麽需要保镖才对。」这是他对蓝高超技巧的结论。
对雷伊而言这已是他竭尽所能的赞扬了,怎知蓝却轻笑一声,顺手转了下那不算轻的枪杆後旋即将已弹尽的枪枝归位。
「但跟你比起来可差得多了。」他的轻叹实在令人听不出这话究竟是当真还是暗讽,「我这不过是凋虫小技而已。」
他那要是叫凋虫小技的话,这世上没几个能出师的枪手了!
雷伊皱起眉头扫了唇边挂著淡笑的蓝一眼,不懂他这麽说的意思。明明是个在各方面都自以为是、并妄自尊大得教人厌恶的男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学会何谓谦虚美德吧?
「再练个几回合吧!」美得不似凡人应有的薄唇仍旧漾著一丝浅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将装满弹药的手枪递给雷伊。
怎麽,蓝是忘了他是他的敌人这件事吗?
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被信赖还是蓝太过自信,雷伊瞪著他亲自交到自己手中荷枪实弹的武器。
身为他的贴身保镖,他平日虽也配有实弹枪械,但那感受和他亲手将足以致命的武器交到自己手中的感觉大不相同。
「怎麽了?」看他接过手枪後忽地沉默下来,蓝取下耳罩不解地问。
「不」
雷伊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将右手举高,射出第一发的弹药;而在他扣下扳机射出第二发子弹前,耳边传来透过耳罩的细小震动。
就像是刻意和他配合似的,蓝紧接著在他每一回的发射之间扣下扳机。
一声接一声、未曾停歇的枪响,就这样在密闭的靶场内响彻一室,谱出一首富有节奏惑的合声协奏曲。
身手利落地丢开已空的弹匣,迅速地换上装满实弹的弹匣,中间的空档仅仅耗去不到一秒钟,这首绝妙的协奏曲又再次弹奏。
手腕轻松承受子弹发出时的後座力,雷伊斜眼看著紧邻自己、亦沉醉在射击快感中的蓝。
顺手拉去耳罩,耳边净是声声不断的吵闹枪响,脑中亦一闪而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可笑的主意。
如果他趁这机会对他下手的话
现在他有百份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除去蓝,即使後方站著一群训练精良的安全人员,他仍确信自己能在他们有所反应之前让蓝脑袋开花。
想像他头骨迸裂、脑浆四溢的情形,雷伊很讶异自己并不特别开心。
或许是因为他的死亡就等於宣告费利斯和自己的死讯,他这想法无论如何都只能放在心底,不能力行。
心中的紊乱思绪表现在略显迟疑的动作上,雷伊虽极力掩饰仅发生於转眼间的闪神,身体的稳定度却明显受到影响。
想立刻矫正稍嫌偏移的重心,但身体的协调性却影响准头。
手上的左轮手枪发出最後一击,空空如也的弹匣清楚告诉他幻想结束。
眼角瞥见蓝取下护目镜与耳罩,他转过头去也将遮住大半视野的护目镜摘下。
他不晓得自己眼中是否掠过堪称失望的影子,也不确定蓝是否察觉到那一瞬间的杀气,只见他回视自己的眼神恁地深不可测。
不疾不徐地看了雷伊一眼,蓝优雅地放下手中犹冒著白烟的手枪,旋过身子对围在自己身後的一群保全人员下了意想不到的命令。
「你们下去。」他淡淡地说著。
「迪菲尔斯先生?」居中的布雷德不解地开口。
「全部出去,一个都别留。」
「但」
「布雷德,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命令被忽略让蓝很不愉快,秀丽绝美的眉心深深一蹙。
「我明白了。」身为区区的护卫总管,他自是了解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但事关主子安危,也不能就这样无条件地退让,「那让第一队留下来。」
「我不是说过全都出去吗?」
「但难保不会有突发状况,还是让几个人留守」
「在这里会出什麽意外?」只有一个出口的封闭式靶场会有什麽状况?蓝匪夷所思地打断他,并嗤之以鼻,「而且有雷伊在,你担心什麽?」
就是他在才危险呀!天晓得对迪菲尔斯先生敌视的修马赫何时会心血来潮痛下毒手?若是等事情发生,一切就太迟了。
但布雷德没把心事说出口,因为他明白向正对雷伊.修马赫深深著迷的主子说什麽都只是白费唇舌。
念头一转,他迅速推断修马赫是不可能在此行凶的。
一来他绝对逃不掉,二来他看重费利斯小姐的性命基於己身,所以不会在还无法掌握她的行踪前就莽撞行动。
布雷德冷静、不著痕迹地观察雷伊识时务的表情,他朝脸色已不大好看的主子深深一鞠躬後,领著大批的部属们到拥有完善隔音功能的门外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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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封闭式的靶场只剩蓝和雷伊两人独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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