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媳妇可能想要回来再扔个烟灰缸,被身边两位麻将搭子死活给拽住,终于劝走了。瞿嘉那句话戳到了痛点,把这姑n_ain_ai气得哆嗦,真丝上衣在身上颤出一大片褶皱……
瞿嘉然后也被周遥拉住胳膊肘强行拉开了,拖走了。
周遥一路拉着瞿嘉。
上了歌厅二楼,穿过走廊,就一直走,走……啊?
周遥原本是想上到二楼露台,他俩当初刚刚谈对象,夜晚悄悄地约会,点蜡烛、看车河的那个露台。没想到露台上搭起凉棚坐满了人,放着英文歌,啤酒沫和西瓜皮乱飞!这是夏季啊。
瞿嘉就把人领进男洗手间,小隔间,返身c-h-a上门。
周遥就亲密地抱住他,咬他,追逐温热的嘴唇……就是把暑假三个月瞿嘉欠他的口水都讨回来。
“周遥,没大事儿。”瞿嘉很平静。
他现在讲话口气,学得像他们班主任老爷子似的。人生能有多大坎?每人都很努力地活着呢,淡定,就没大事儿。
“我妈就是下岗了,”瞿嘉说,“他们厂里大片地都卖掉了。”
“我知道了。”周遥垂下眼,点点头。
“以后能先告诉我吗?”周遥握着他手,摆弄瞿嘉的手指,“你亲口告诉我,别让我像傻子一样总是等别人通知,我就永远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有那么没用吗?”
“好么。”瞿嘉又说,“我妈现在厂门口那个小吃店里干,店刚开张,周转就特别困难。房租,水电,煤气,原料成本,还有打点街道办、城管所和工商局的钱……就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催账交钱。店里每人都得凑一份钱出来,以后赚回来就好了吧。”
这母子俩偏偏就都这样要强,不愿开口管亲戚朋友借钱。无论是娘家亲戚,还是瞿嘉亲爸亲叔叔那边,或者老王同志王贵生那边,瞿连娣都开不了口。
“我多唱几天歌,就能帮我妈把‘份子钱’赚出来了!
“也就两万多吧,我不想让我妈从定期存折取钱,她又闹心舍不得利息,我都能给她挣出来。
“就是这样,我没出去瞎玩儿。”
瞿嘉说。
“我知道了么……么……”周遥低着头,开始抠哧瞿嘉背心边缘的线头,抠、抠、抠。
“你别抠了!”瞿嘉皱眉训斥,“现在衣服也得省着穿,别在我身上抠洞。”
“抠出洞了老公给你买新的。”周遥理直气壮。
“滚。”瞿嘉轻声笑骂,“有钱你了不起了?咱们家家庭地位还没变呢。”
两人都笑,额头相抵。
“今天谁替你解围的?谁唱的歌?”周遥小声质问,“快夸我!”
“你以后还是别唱了。”瞿嘉嘲笑,“你唱什么都难听,怎么夸你。”
“我就唱得难听!”周遥笑,“唱得好听能随便给别人唱么?你就留着嗓子给我一人儿唱。”
瞿嘉伸出二指捏住周遥的嘴巴,捏成一只大鲶鱼:“你也就靠这张嘴了,就嘴皮子甜会哄人。”
瞿嘉但凡露出笑模样,那笑容就帅极了,让周遥怦然心跳,迷得不行。周遥贴着瞿嘉耳朵:“对,就靠这嘴了,我嘴甜着呢,你要不要?”
“……”
有心曲解或是无意撩拨,俩人耳廓就都红了,喘息声就乱了,都很想念。
瞿嘉说这地方不行有人要进来了!周遥那手已经硬塞进去,就让瞿嘉发不出反对和抗议的声音。
真的有人进来上厕所了,外间的解手声和流水声盖住了隔间里极度压抑的低喘。
“遥遥……”
不堪重负的身躯就靠在周遥身上,紧紧抱着,也抱了很久。
……
那一晚是混过去了。然而,这件事依然没有解决,从根本上就不可能解决,而且矛盾日益深重。
瞿连娣干活儿的那家店,第一年异常艰苦,万事开头难,迈出第一步总是不知深浅的,踉跄的,艰难的,而瞿嘉那时开始念高三了。
周遥暑假里一直纳闷儿瞿嘉除了晚上去“杰杰”唱歌,白天的上下午都去哪了?
还能去哪,就是在店里帮工干活儿。
机床厂职工搭伙开办的副食小吃店,大家都是半路出家,真正有手艺能做出东西的,就是五位中年女职工。小店就起了一个最朴实的名儿,“五芳”。早起经营早餐业务,下午卖各种点心小吃,晚上就在街边支出摊子摆开桌椅,经营夜宵,各种烤串和麻辣烫。
瞿嘉确实没有时间再去上补习班和声乐课。
开学了,在学校上课,坐在课堂里,他能睁着眼睛补觉。那时候,整个人就好像一个连轴高速旋转的发条,已然过度磨损又疏于保养,终于卡住转不动了,脑筋都不转了。那种疲惫不仅是身体上,更是j-i,ng神上的。一块磐石从大后方最脆弱的地方开裂,边边角角一片一片掉落,侵蚀……独自在内心支撑太久,再坚强的人,也终究快要撑不住。
瞿嘉傍晚放学之后,时常就出现在店里。芝麻烧饼,n_ai油炸糕,他现在什么都学会了,都会做。
他做的那份是记在瞿连娣账上。小店是自负盈亏,扣除成本和房租再赚到的,就算她们自己的,几人按照劳动贡献私下瓜分;假若赔本了经营不下去,哪天就要关门大吉。那份失业破产的压力,就每天追逐着她们这些人的脚后跟,啃噬着人心。
“哎,妈。”瞿嘉轻敲c,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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