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哥哥想怎么做?”
“孟束和宁王在西南扶持祁宣帝的傻儿子做傀儡皇帝,这些年集结南疆各部落,主力兵可达三十万。而大邺善打山林战的也不过三十万人。南疆地形易守难攻,若无兵阵图,大邺就算倾全部兵力,也不过落得两败俱伤。一旦南疆战事触发,霍遇因一时意气而毁掉兵阵图藏图之地的钥匙,可当谋逆论罪。”
卿卿倒吸一口凉气。
她只以为自己这些年在北邙山受尽了苦,孟峦却一个人背负了全家人的仇,他未尝比自己好过。
知道了孟峦的计划,卿卿开始更加认真地看书。她此生已经不想嫁人了,孟家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她要竭尽自己权利去帮助哥哥,让世间还他们瑞安孟家一个公道。
十月初,永安府的天气开始转凉,护城河畔的秋菊成簇开放,一年四季各有各的光景。
卿卿八年来第一次在有秋色的地方生活。
连翘邀她出去赏花,她没有兴致。提笔,除了封函上“木徹亲启”四字,再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写的。于是她把永安府的秋色描摹了一遍,这信寄到燕然山,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万幸这是个太平年间,送出的书信都有归宿,有着落。
她刚刚学字时父兄驻扎关外,每日都要寄出一封信,后来他们回家,才知道他们早就换了驻扎地,只是战乱灾荒中消息停滞流通,家书抵万金,富贵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劳苦贫民。
连翘帮她寄完信,回来后盯着卿卿,欲言又止。
卿卿抬头:“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小姐...不给先生也写封信吗?”
卿卿险些快要忘了薛时安了。就像她在战俘营里等他的消息,等着等着,就忘了自己在等什么了。
“不写。”
“小姐还在和先生赌气吗?”
“没有这一回事。”要她给薛时安写信,总有些奇怪。这些日子都是连翘给他报平安的,卿卿嘴上说自己不气,却提都不肯提他,更别说写信给他。
“先生...小姐就体谅体谅他,他这人和铜臭打交道惯了,哪里懂姑娘家的心思?从前也是,路上见到什么好的,只要他觉得是姑娘需要的都买下来。前年过年,因夏嬷嬷收拾杂物,看到几个粗布做成的布偶,以为是哪个下人带来的,就给扔了,先生他气得辞了因夏嬷嬷,又亲自去收杂物的人那里找来了几个布偶。一定是那时候先生还过着穷苦的日子,没钱给小姐买别的...”
见卿卿眉间蹙起,连翘接着说道:“这些年他凭自己的想象给小姐买的那些个物件,堆了一整个屋子,小姐是没有见到的。人人叫他一声先生,其实他和奴婢也就是同岁呢,永安府里这个年纪的公子,哪个不在肆意人生?他将自己困在那个位置上,不许别人亲近,好不容易他愿意亲近小姐,你又一把将他给推开。”
卿卿已经不是北邙山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连翘的言下之意她都明白。
可许多事,不是只凭意愿的。
在北邙山被霍遇欺辱后,她就发誓过,只要让她活着,她便不会再让人欺负、欺瞒去。
呼延徹的拒绝让她永远是去了远离中原纷杂的机会,她最后那点期望,也在薛时安的隐瞒中消耗殆尽了。
以前以为离开北邙山就是海阔天空,原来离开北邙山,万事才到了开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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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棠和霍遇因婚事,不得已在宫中碰面。
皇后这次对霍遇的婚事极为尽心。霍遇已经二十五了,自他上个妻子死后他一直没有续弦,已经有人开始说是皇后不上心。段皇后实在听不得这些话,她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贤后形象可不能因他一个皇子毁了。
今日宫里不止霍遇谢云棠来了,太子和太子妃、成王和成王妃以及其他几个皇子都齐聚了。
谢云棠一席嫣红色宫装,同霍遇走在一起,二人耀眼夺目,又是各怀鬼胎,在人前,默契十足扮演出相敬如宾的模样。
段皇后将几个太子妃和几个王妃都召在身边,左握住太子妃的手,右牵谢云棠的手:“往后你们妯娌间要和睦相处,云棠,你有不熟悉的事就问问你这几个嫂嫂,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谁跟谁客气。”
谢云棠和气地笑道“母后说得极是,以后还得多劳烦各位嫂嫂呢。”
段氏又说了一通子嗣的事,成年皇子就霍遇一人没有子嗣了,谢云棠任重道远。
谢云棠面上装着羞赧,心里却想,霍遇这般纵欲却仍没有子嗣的消息,恐怕是不行的。
自古以来,孩子都是女人能给男人最大的礼物,她竟然想,如果能在这时怀上那人的孩子,他是不是就不舍得自己嫁给别人了?
席间,她望着这里的一个个人,皇后、成王,甚至太子,孟峦到底算计了他们多少?
她盼望着他事成那天,只要孟家恢复声望,他能光明正大的用自己原本的身份活着,她会义无反顾嫁给他。
谢云棠觉得自己也真是下贱。
她从小就看不上身边围着的那些男子,她谢云棠是非英雄不嫁的。可偏偏迷恋上了一个乱葬岗里捡回来,身份不明的男人。她先是想着,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哪怕他是贩夫走卒她都喜欢,后来又想,就算他没有身份,只要能和他有未来,她仍喜欢他。
到了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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