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册。
名册之人,除了谢云棠的父亲谢衡,还有许多在朝中或其它领域位高权重之人。这些人的学识甚至性命都是孟家所赠与,在离开孟家时会签生死契,只要孟家有号召,便会倾全力相助。
区区一竹简,却承担着这名册上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试问哪个皇帝能容臣子事二主?
卿卿回程一路都在思索,终于回到薛府时想通了,她对时安道:“我要烧了这名册。”
对她果敢的决定薛时安颇有些意外,“为何?”
“留着这份名册,对我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对名单里的人来说是一份桎梏,我虽不像你们有广阔的见识,但在战俘营那么久,明哲保身的道理我还是懂得。若名册上的人愿意帮我,他们会主动找来,不愿意帮我,我拿着名册去求他们也没用。我的祖辈父辈当初救下他们培养他们,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前程,若这名册阻挠了他们的前程,不如让它永久消失掉。”
薛时安的眼神里七分欣慰夹杂三分苦涩,“卿卿长大了。”
卿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浅浅一笑。
因她头发全揽于一侧,露出了她脖颈上的蝴蝶印,仿佛一只金色蝴蝶落于洁白雪地上,妩媚又纯情。
这只蝴蝶越是妖娆,越是象征她忍受过的痛苦。
薛时安伸向那块蝴蝶印的手停滞在半空里,又迅速收了回去。
“你怪我吗?”
“你是指没有救我出战俘营,还是指被霍遇发现盗印救人的事?”
“皆有。”
她眨眨眼,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既然你在船上已经认出了我,为何又不与我相认?”
卿卿信口胡诌道:“怕你当我是骗子...”
她有许多顾虑,既怕同在那船上的霍遇,又怕今日的薛时安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她在战俘营的这些年里偶尔会有自称是薛时安派来的人偷偷找她,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避北邙山的森严戒备。他们会问她一些战俘营的信息,然后会给她一些食物。唯一一次他们对她有请求,是要她帮忙盗晋王印鉴。
当时,她正在马场带着孟九散步,一匹马儿奔过来,孟九冲过去吓退了马,但她也因受惊而腿软,险些瘫倒。一个马奴冲过来迅速掺扶她,同时匆忙将一个纸条塞到她手里。
纸条里说,要她帮忙拯救被关在战俘营里的前朝忠良。
那两个战俘营里所关押的都是前朝的将士,兼备志向和能力,不该在战俘营像牲口一样死去。
卿卿那次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了,她只是个小小女子,虽然她对北邙山外的世界有很多憧憬,她很怕死,但比起薛时安要救的人,她死不足惜。
以她一人之力无法报仇,便由其他人替她吧。
“就算你是骗子,我也无法不信任。”
“那我问你,当时在船上行刺霍遇的人,为什么会有人传是我?”
“他自导自演的一场行刺的戏罢了,那时我还未见过你,宁可错救也不能放过...”
“他向你讨了什么好处?”
“我将在大垣口马场的一般经营权给了他。”卿卿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大垣口马场是什么,他继续解释,“邺人自己的军用马都是在盂县生产,由于邺人南下,盂县的马场产出一落千丈,当年我和伯父去西域时见西域的马儿形神俊逸,似有灵性,速度与耐力更是中原马不能匹敌的,便和西域人合作开了马场,通过不同马种的杂交加快繁殖以增加产量,邺人的军用马主要来源于北邙山马场,但霍遇自己也知道北邙山产出的马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们的军备需求,他们所骑战马都是偷偷由大垣口运去的,为此他没少花银子。他两年前就在觊觎大垣口的马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要狠咬我一口。”
“真是狮子大张口...可他要你的马场做什么?”
“他虽能在撑起大邺军事的半边天,但军权帝授,皇帝一道圣谕就能收回。而现在外乱渐平,朝中当是重文轻武的关头。朝里的文官,能说得上话的大多数是太子身边的人,他因五皇子一事已经将朝臣得罪光了,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他在军中的低位,如若军权被收回,只要士兵听令于他,他又控制了军马进口,他都是实质掌控兵权的人。”
“哎...他可真是处心积虑。”
“那可不是?他看似目空一切,实际上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对卿卿来说北邙山的事像是发生在上一辈子一样,而霍遇也是上辈子遇到的人。
她不奢求报那一箭之仇,但也不盼望他好过。
她不奢求报仇因为她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永远无法和他抗衡,但她仍然期盼着那个人最终一无所有,惨淡收场。
洛川的酷暑提前来到,卿卿多年没遇见过这么炎热的夏天,天刚一转热就中了暑,她乏力地赖在床上,冬青一会儿过来为她换桶冰,一会儿又替她端碗消暑茶,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奴婢帮小姐按摩按摩穴位,可缓解晕眩之症。”
薛时安帮她备的四个女婢皆通医术,名字也都以药材命名,她们倒不是一股脑儿的全凑在卿卿身旁,而是分别负责卿卿的起居、膳食和院子里的杂务,冬青就负责卿卿的起居,日日陪着她。
经冬青一按摩,卿卿确实觉得舒服许多。
过了一阵子负责膳食的连翘进来,询问:“姑娘今日的药吃了吗?”
卿卿皱着眉,“今天吃了两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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