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嫩的蛇。
于是他将拇指伸进卿卿口中,粗粝的手指势必要在那里翻出什么花样来。
卿卿只想吐。
“卿卿,你恨本王,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啊。”
她狠心合起牙关,咬他手指。
霍遇疼得抽出手指来。
卿卿道,“你堂堂王爷,就只会欺负女流么?”
“卿卿哪是一般女流?卿卿能抗野猪能打架,凶悍着呢。亏是长了一副柔弱的皮子,要不和山野悍妇有什么区别?老子又算哪门子王爷?兵痞子一个,那些大臣看不惯老子。明面上兄弟情深,拼着命给老子灌酒,又派杀手跟老子一路。卿卿,本王比你柔弱许多。”
“瞎说什么。”
“我与你,礼法什么的早就不顾了。倒不如你交出图,咱们合计干掉太子,也到那太宸宫宝座上坐坐,老子打下来的江山,死了多少个弟兄,做了多少次亡命之徒,凭什么拱手让人?”
卿卿可是吓坏了,忙去捂住她的嘴,若给别人听见了,那真是要杀头的。
他有一句话说的确实没错。
她和他,什么礼法都没有了,全乱了。
他毁了她的全部。
“卿卿,给本王唱首曲儿。”
她会唱的曲儿很多,北邙山时大家都说她是黄莺一般的嗓子。
那时她学了各地的民谣,此刻却只记得煊姐儿曾哼给她的。
那是霍煊故乡的童谣,也是霍遇的摇篮曲,不过卿卿并不知道这点。
他在这一夜做了很多梦。
八岁那一年,赫连昌说带他去历练,让他在敌营前放哨,说很快就来。
他等了一天一夜,又饿又得保持警惕。
后来敌营的人把他打得半死,只差抽骨扒皮。留他一条命,只是为了和他的父亲谈条件。
那时赫连家仍独大,父亲也要看赫连昌的脸色。
谁能救他?
十三岁那年,他和大哥在西关和敌人鏖战六个日夜。
弹尽粮绝,只剩三千死士。
大哥说,兄留弟走。
战士如此,他们也当如此。
可长兄的牺牲没有给他杀出一条活路,他被逼到悬崖,攀着峭壁上的藤蔓救回一命。
无数次死里逃生,又陷入险境。
都是些想要他命的人,似乎他自一出生,就注定成为各种人的挡路石。
孤军奋战的人也会累。
“王爷看中的,从来都只是卿卿的身份。”她抚平他眉间褶皱,苦笑。
“我杀不了你,平平静静过日子还不行吗...为何总是让我承受这些...”
时光若能倒回,她只想做个清清白白的人,若是在遇到他之前就死在北邙山,也是幸事一桩。
卿卿趁他熟睡时吩咐府上丫鬟过来伺候他,自己连夜乘轿子去了消香坊。
消香坊深处点着一盏灯,薛时安也在那处。
院子里风凉飕飕的,卿卿上前问道,“你也不怕吹坏身子。”
“你二哥在里面等你。”
她以为北邙山那一段只是她一个人的噩梦,可今天霍遇公然出现在这些人前,像是把她的噩梦公之于众。
所有不堪的、肮脏的,都被展示在她最信任之人的面前。
“二哥。”
他正提笔在竹简上写字。
如今看二哥的书法,仍是一绝。
若没有这场战乱,怕他早就是闻名天下的大书法家了。
“我已在梧州置办宅地,你想离开永安,随时都可以。”
“哥哥,我不想走,卿卿不想走。”
“手上沾血的事,你不该做。”
“二哥不是说除了我没人更能替孟家人出面了吗?霍遇不死,恩仇难报。”
“爹和大哥都是绝望而死,他虽执剑,却不是杀他们的人。卿卿,我们孟家的仇太深了,这不是你该承担的东西。”
她的小哥哥,那个写得一手绝世诗文的无双男子,他的手怎能染肮脏的血污?
“拿你做杀人的刀,你叫哥哥如何去见父母兄长?”
“卿卿若还有做刀的价值,那便等世间还我孟家一个清白之后,一同去见爹娘和大哥。”
他的眼神忽明忽暗,最后还是落于沉寂。
他在井底讨回一条命,这辈子注定离不开那样阴暗的地方。
在漫长岁月中,他只看得到头顶那办方小小的天,和仇恨的阴云。
她出事那年比如今的霍珏还小。
谁能想到她是如何保护住孟家最后那点血脉,又把他保护地那样好的?
这是他的亲妹妹啊,是那个会缠着他要学写字,是那个趴在他背上作乱的妹妹。他亲眼看着她从小小的皱巴巴的一团肉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可人丫头,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丫头,怎么能让她沾上这些污秽之事?
“哥哥,卿卿是曾做过王爷的枕边人,那不是过错。”
那只是她的命。
“罢了,你出去吧。早些歇着。明天应该会有人接你入宫。”
人生在世,无论是王权富贵,还是贫贱之躯,都身不由己。
薛时安一直在等候她。
卿卿这才疲惫地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你等我,真是好。”
“怕你夜半怕鬼才等你的。”
“不怕了,早就不怕了。原来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亡魂?若真有亡灵,活着的人还何必替他们伸冤呢?”
“半夜也就你一个有精神说话,赶着天亮前赶紧睡一觉。”
他没有可以安慰,没有那个必要,他也不是能够安慰她的立场。
她的身边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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