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太偏爱苏锦了,苏沅到底是有些察觉,显得生分了。
说到底,都是自己那时候处理不当,将苏沅交给阮珍教养,她是喝着阮珍的奶长大的,只怕这种母子情早就深刻在骨子里,而今阮直又在京都定居,把季氏都接过来,苏沅的心就更远了。
“你去找找看,她没有来过韩家,只怕迷路了。”
听到这句,苏锦心头一惊,才发现自己沉溺在众人的夸赞中,竟然都忘了苏沅,她只怕是找由头去接近韩如遇了,上回在白马寺不就花了重金求良缘吗?小小年纪,心思真够深沉,差点就被她得逞,苏锦与老夫人道:“哪里要李嬷嬷去找,我们几个姑娘正好要去看银杏树,我去寻她!”
“那也好。”老夫人点头。
苏锦急忙就找到陆静妍。
陆静妍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她,我跟姐姐忙不过来,要应付那些夫人们,哪里有空盯着……”她眉头一挑,“怎么,她又惹事了吗?”
人多口杂,苏锦还知道顾着苏家脸面,低声道:“惹事不至于,就是想看看她在作甚,刚才你不是说韩家有许多的银杏树吗,我们去看看?”
正好夫人们也要到处走走,韩夫人便是命奴婢服侍姑娘们去赏花。
陆静姝姐妹俩是韩夫人的表外甥女,韩夫人没有女儿,就充当招待的了,请众人先去看银杏树,走着走着,便是发现苏沅,她原也是要回来。
瞧着时间短,根本不可能见韩如遇,许就在这附近散步,苏锦浑身一松,但这无端端的一口气吐出来,心头又是生恼,她为何那么在意苏沅呢?一个庶女,其实哪里配嫁给韩如遇,就是韩如遇肯,韩夫人都不会同意的,但不知为何总想到在侯府,韩如遇同苏沅解释吴城子的画,心里就生闷。
“你又不认识这里,乱走什么?”她忍不住呵斥苏沅。
小姑娘怒发冲冠,双目都恨不得红了。
苏沅抬起头,眉梢微扬,这又是做什么?真是不明白了,这阵子她避其锋芒,苏锦若聪明些便不该猛追猛打了,而今在韩家还突然对自己发怒,这是要下狠心斗一辈子吗?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声音却温柔。
旁人听来,便是成了姐姐关心妹妹。
苏锦一下脸色通红。
陆静妍连忙将苏锦拉过来:“都说三表姐没什么了,瞧瞧她,不是好好的吗,我就说么,”她要将错推到苏沅身上,却被陆静姝截断了,笑着道,“前面就是银杏林了,表姨母喜欢这落叶,一点儿没让奴婢打扫,其中一棵听闻有百年的树龄。”
明明是苏锦失态,苏沅为大局不曾还嘴,可自家妹妹却不知好歹要插一脚,陆静姝哪里准许,这妹妹是被陆静英带得太过嚣张了!可父亲说,威远侯府早已不比往年的显赫,言行举止更该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两个弟弟都还小,作为姐姐自该做个榜样的。
像陆静妍这样哪里行?她狠狠瞪了一眼。
难得看姐姐如此,陆静妍再不敢胡乱发话。
一行人前去银杏林中。
还未到冬日,但银杏叶已经有些许落的下来,铺在地上被阳光一照,仿若是黄金闪闪发亮,姑娘们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中间那株巨大的银杏,树干粗壮的几个人都抱不住,更是引得姑娘们围在旁边,抬头观赏。有些兴致大发,甚至当场做起诗词来。
一派的热闹。
耳边喧嚣,苏沅不由得想起曾经韩家举办的宴会,便是有多次在这里,此地在冬日更是美得惊心,不过韩如遇却喜欢另一株银杏树。有回他使人搬了书案在树下写字,让她在身边磨墨,周遭安静,微风拂面,阳光温暖的晒下来,日子好像春花般的美,可她念及母亲,却落下了泪……她已经再难以心安的享受所有的喜乐。
亭子里,陆嵘同韩如遇在说话。
“你不是有一方洮河的绿石砚台吗,你卖给我好不好?我给你三百两银子。”陆嵘恳求道,“我找遍了京都都不曾见,锦妹妹偏喜欢,其实我们家原本也有,但是父亲给了那混账……”陆策年幼时,陆焕扬非常喜欢他,什么好的都不吝啬,“要不然那东西就是我的,你看怎么样?或者我拿红丝砚台跟你换?你就帮帮我吧!”
聒噪十分,韩如遇眉头拧了拧,侧头避开他的口气,眸光落在远处一棵小小的银杏树上。
前阵子刮大风,有棵银杏已经腐朽了禁不住倒下来,这块地方一下就空落落的,破坏了景致,韩夫人觉得难看,他却起兴致吩咐小厮买了银杏亲手种在这里。
姑娘们的娇笑声飘来,他一下发现了苏沅。
她穿着月白色芝草纹的素裙,正安静的看着一棵银杏,容颜在光下有些模糊,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如同那日在吴城子画前,无法言喻的深沉。
小小年纪,倒不知为何?又不像叔父一生多劫命纸薄,韩如遇的念头闪过,忽地转头看向陆嵘:“你突然拉我过来,是不是为了看苏家二姑娘?什么买砚台,在哪里说不好?”
他拂袖而去。
陆嵘贪婪的多看了苏锦一眼,她今日穿着真明艳,比牡丹花都好看,只见韩如遇拔脚走了,急匆匆追上来:“你反正也要娶妻的,这么多姑娘从中挑一挑有什么不好?再说这是你家,你怕什么呢,这亭子与银杏林隔了湖泊也不算内宅。”
若是母亲听见,只怕再也不准他去陆家了,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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