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眉头拧了拧,一甩衣袖:“我现在就入宫去见太后!”
他疾步走了。
蒋氏百般担心,问了问吴宗炎,叫他无事便早些回来,身边的嬷嬷忍不住提起陆静英,说仍待在陆家。蒋氏沉下脸,冷冷道:“莫管她,她愿意,哪怕一直住在他们侯府不要回来!”
这儿媳妇早先前还能入得眼,谁料后来总是惹出事端,要不是看在儿子喜欢,根本就不会娶回家。谁想到越发猖狂了,上回要不是她主动去惹陆策,引得他动手,太后娘娘也不至于逮到这事儿,给他们国公府没脸。
可见,这陆静英就是个丧门星!
夫人面上满是厌恶,下人们也就知道,陆静英从此后在这府邸定是没有地位了。
曹国公急匆匆走到寿康宫求见。
谁料吴太后竟不见他。
事态严重,曹国公急得满头大汗,寻到执笔太监常炳那里。
“哎哟,您怎么来了?”常炳正当歇息,连忙起身给他倒茶喝,“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欠佳,故而不太愿见人。”
这安慰的话也太没个意思了,曹国公撩着袍角坐下来,笑笑道:“公公,我同你素来亲近,客气话就不说了。而今形势,你瞧在眼里,姐姐对我有误会,光是听那蔡庸的……蔡庸,公公你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他身子微倾,“他平生最厌恶什么人,你更清楚。”
常炳脸色一变。
蔡庸最厌恶阉人!
每回来宫里,他想套近乎,蔡庸都是置之不理,以至于他后来便对蔡庸生了仇,只太后偏偏信任他。
曹国公端起茶喝一口:“公公,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那。”
常炳眼睛转了转:“国公爷,您是想知道太后为何不见你罢?”
“公公真是聪明人。”
常炳笑一笑:“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只怕奴婢没什么可告知的。”他拿茶盖撇沫子,“不过娘娘前阵子见过一个人,好似叫什么,”哎哟一声,“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从金陵来的,姓丰。”
丰好古?
曹国公浑身一震,轻喝道:“谁带他入宫的?”
“这个,奴婢真不知道了。”常炳眯了眯眼,“奴婢还有事忙,先行告辞。”
他起身出了去。
曹国公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一跤。
丰好古擅长刺绣,那还是好久前的事儿,他当时想让吴太后称帝,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连龙袍都已准备缝制,结果吴太后不肯。他非常气恼,心里仍觉那是早晚的事儿,便是做了龙袍,倘若那时吴太后不愿,便他穿上,一样可以坐镇江山。
谁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事儿给捅了出来!
曹国公擦了擦汗,再次行到寿康宫,叫那小黄门与吴太后带一句话,便没有再叨扰,离开了皇宫。
小黄门疾步进去,轻声禀告。
“国公爷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后您!”
所以,这龙袍是为她做的吗?
吴太后嘲讽一笑。
权势谁都想要,可也得有个度,她这一生受先帝千般宠爱,养在掌心,而今他不在人世,她却不能夺了祁家的江山。
手指轻轻拂过黄金铸就的椅柄,那尊贵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她只是舍不得,且祁徽又病弱,外人不可信,群龙无首,当然还得她来执掌,等到祁徽有了孩子,有了后,她早晚还是会将权利送还的。
她这一生,也就满足了。
吴太后靠在龙椅上,微微闭起眼睛。
时间一晃而过,陆静英在侯府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但面上伤势却依旧没个好转,廖氏愧对女儿,又寻来好几个大夫。陆静英却倦了,摇摇头道:“治不好也就罢了,我就不信我这一生只能靠张脸了!”
“便没有个好脸,我也能过好。”
廖氏嘴微微张了张,想说这脸要好不了,恐怕她就得不到姑爷的宠爱了。她隐隐觉得,这吴宗炎已经在厌弃陆静英,这么多天就来过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待得短,推说忙,也没有将陆静英接回去的意思。
她心里着急:“静英……”
陆静英却道:“娘,您今日不是请了许二姑娘吗?还不叫厨房好好准备下?”她微微一笑,“大哥呢?回来没有?”
曹国公与吴太后有了矛盾,说不定将来就不行了,她这脸既然好不了,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让他们威远侯府立于不败之地。那许家二姑娘许娥的父亲只是寻常小官,帮不了什么,除了一张脸不错,只能让她在哥哥面前讨个好。
她心里倒是有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一定要让哥哥娶了她。
廖氏头疼:“嵘儿他啊,今日虽然不当值,但仍不肯回来。”
“我去看看他。”陆静英戴上面纱,去寻陆嵘。
陆嵘正在园子里舞剑,劲气十足,将周围的树叶卷得纷纷落下。
“好!”陆静英击掌,“大哥,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剑法越来越精进了,兵马司应该无人是你对手了罢?”
心中苦闷无处宣泄,也只有精研武功了,陆嵘收回剑,不说话。
“大哥。”陆静英走到他身边,“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隔着面纱,听到她熟悉的声音,陆嵘喉头一睹。当初陆静英受伤,他是想去看一看的,然而那时候割袍断义,他到底觉得尴尬,不曾过去。
可那是他妹妹,哪怕再不对,他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陆嵘低声道:“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气可生的?你既然在家静养,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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