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
可是,她却活了下来。
连老天爷都在和她作对。不知为何,明明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可那些攻击她的小混混突然一齐发出了惨叫声。他们头痛得厉害,没法靠近她,只好狼狈地逃去了街道的另一头。听到他们的哀嚎声远去,她才得以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地往前挪步。血流了一地。最后她被偶然经过的路人送去了医院。
为她包扎的医生说,她再也没法看见东西了。
失去了一切之后,她反而,再也没了那一晚的愤怒。
黑暗的生活平静得可怕,她拄着手杖在医院的走廊里四处游荡,只有直视太阳的时候,她才能稍微看到一点点的光亮。她试图画画,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拿起的是什么颜色的颜料、加了多少水,构图有没有变形,也无法在完成作品之后站在远处欣赏。她变得格外温柔,连说话都是小声的,仿佛在刻意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开。
一个月后,她出院了。
她戴上一副墨镜,回到枝红叶艺术大学的教室。她现在是个瞎子,但是她还想回去听听课,把自己的学位拿到手,否则,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要怎么生存。
然后就发生了林染所见的那一幕。
“我被打扫教室的清洁工赶了出来。”她淡淡地说,“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学校里散播了何种传言,总之,这里所有人都不再将我视为艺大的一份子。我已经不具备继续留在这里的资格了。这是个很悲伤的故事,也许我不该把它说出来……但希望您能理解,我实在太难过了。”
说着,她伸开双手,低头“望着”它们。
曾经因为长期握笔而长出的茧,在这一个月的休息之后,竟然蜕得七七八八了。身为一个画画的人,连这基本的勋章都在逐渐消失,她无力挽回任何事。
“你没有试过去投诉他吗。”林染问。
“当然有。”她说,“可是没用,你明白的,他是这所学校的理事长,在哪里都认识不少人,可谓一手遮天。想要真的与他作对,无异于蚍蜉撼树……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次偷袭里活下来,可不想再死一次。”
他定定地看着她。
“可惜了这么美的画。”林染叹了口气。
“但我还不想放弃。”她却坚定地攥着膝盖上的襦裙布料,“一定有办法的……让我继续画画的办法!”
她的眼睛藏在深棕色的墨镜镜片背后,林染却好像从中看出了她刚毅的眼神——原本无形的感情变得有形,这并非单纯的错觉。论魔法技术,他远远比不上若小澍,因为他在入学后的第一个学期就前赴了战场。但他确认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柿子小姐,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人?”
“她也许能帮到你。”林染说。
小旅馆到了晚上才开始热闹起来。白天,它的房客们往往会奔赴城市的各大景点,在外面吃个午饭和晚饭,拍些姿势各异的照片,再买上一圈纪念品,才会满脸疲惫地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歇脚处,揉捏他们过度使用的肌肉。
今天,若小澍和兔子先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实在是太喜欢那个冰激凌店了!兔子先生!尤其是草莓口味儿,如果你曾经去过桑奇山脉上的果园采摘新鲜草莓的话,就能明白它有多么美味了。”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旅客风格的台词,拉开三人间的房门,脖子上还围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那是她刚刚买下的围脖。她的发梢上粘着一片细小的枫树叶,就像从秋天的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天使。兔子先生跟在她身后,脚步沉重而稳定,他发现她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地戳了戳她的后背:“怎么了,小澍。”
她一脸惊讶地指着房间里的两人:“你们在做什么?这是谁?”
在她目光的端点处,一脸冷漠的林染正和他邀请来的画家丹下柿子相对而坐,面前各摆着一杯热乎乎的红茶。柿子身上的黑色长裙显得她格外纤瘦,配上那一头漂亮的棕色长发,以及鼻梁上的那副墨镜,她整个人都冒出一种“名流社会的艺术家”的冷冽气质。从头到脚,一处不落。
第四十四章“前”魔法装置设计师
听见有人进了屋,柿子连忙站起身,优雅地鞠了个躬,道:“打扰了。我叫丹下柿子,是林染先生的朋友。”
“朋友?”若小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染,脸上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不是吧……你一天之内就搞定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吗?”
林染原本正在喝茶,听她这么一说,呛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你误会了。”
他狼狈地擦干嘴角的水渍,请他们坐下,又给二人倒了茶,才开始故作镇定地讲述柿子的故事。林染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若小澍听得入了迷,双眼炯炯有神。屋子里的橘色灯光婉转地萦绕着,她的思绪也似乎因此被带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在林染说话的隙间,柿子一直面带微笑地点着头,但她注意不到若小澍向她投去的目光——她能察觉的,是面前茶杯上飘散的暖意、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脚边蹭来蹭去的猫咪身上柔软的皮毛。也只有这些了。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要帮她找到继续画画的办法,是吗。”若小澍听完这个故事,已经红了眼框,“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她是个感性的人。若只是听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倒不会觉得如何,但此刻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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