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老爷记仇记到现在,想要报复上一次鸳鸯拒绝他的事情?
可是贾琏又觉得不像是因为这个,毕竟老爷现在关注的是宝玉入国子监的事情,哪里会把注意力分在一个小丫鬟身上?
更何况以老爷的性子,当时老太太既然警告他不许他再打鸳鸯的主意,老爷肯定没胆子去为难鸳鸯,最多也不过是等老太太百年之后护不住鸳鸯了,再慢慢磋磨鸳鸯。
贾琏一边走一边低头思考了一会,到底还没有理清思绪,不知道老爷到底想干什么,等到了老爷住的院门口,正好见到贾珍送太医出门,他慌忙迎了上去,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样来,询问太医他父亲的伤势。
太医慢悠悠的吊了一番书袋子,贾琏便知道太医既然这番表现,老爷肯定是没什么大事,因此稍稍放心,不过面上却还是越发急切起来,做足了一副孝子模样。
太医和贾珍便又安慰了他一番,贾琏这才告辞了两人进了院子。
一进屋,他便跪了下来,口中哭道:“老爷,你没事吧!”
他一行哭一行膝行到贾赦跟前,一副好不伤心的模样,屋里其他人慌忙上前扶住他,贾母也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劝道:“好孩子你放心,太医说了没什么大事,已经开了药了,清清静静的养上几天就好了。”
说着贾母又一叠声的催促着外面的仆人问道:“药煎好了吗?姨太太那边的药取过来了没?”
下人忙进来回禀道:“方子里需要的药材,家里有的都已经让人去开库房配了,家里没的也都派了人出去买了,一会儿就得。姨太太那边也派人过去说了,约莫一会儿就能把药送过来。”
贾母这才放心,又嘱咐王熙凤道:“太医刚刚说的忌讳你都记下了吗?你可跟厨房那边好好叮嘱叮嘱,千万别把那些需要忌讳的东西送了上来,耽误他养伤。”
“老太太放心!”王熙凤娇笑着,拉过了站在一边不吭声的巧姐道:“巧姐儿刚才躲在屏风后头把太医说的东西都记下了呢。”
贾母闻言笑得越发慈善起来:“好孩子,你是个有孝心的,回头待你爷爷好了,我要记你一大功呢!”
贾赦躺在榻上,一边让他的侍妾替他吹吹伤口,好缓解一下伤口的疼痛,听到王熙凤的话,便也忍不住道:“这才是孝顺孩子该做的事,这才算是歹竹出好笋呢,老子虽然不孝顺,但好歹教出来个好女儿,给了个我好孙女。”
说着他转身便对他跟前伺候的下人道:“你去我书房里把那架子上面左侧第二层的那个匣子拿来,送给大姑娘。”
说完他又对巧姐道:“这是我早年间得的一套红宝石头面,是极难得的一整套,那上面的红宝石是从暹罗国弄来的,又大又透亮,现在是再难有了,今儿你这一番孝心,就给你吧!”
他这话说完,众人皆知犒赏巧姐是假,讽刺贾琏是真,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众小辈们不敢说话,只低着头不吭声。
而且巧姐也只能低头唯唯诺诺不说话,到底一个是她亲爷爷,一个是她亲老子,两边她都不好偏帮着,便平常纵有再多的机巧心思和伶牙俐齿,这会儿也不中用。
长辈里头,贾政和王夫人知道贾赦如此说,多半是因为贾琏平常靠在他们俩口子身边,因此为了避嫌,也不说话。
而邢夫人巴不得看这年轻的两口子被老爷骂,不幸灾乐祸便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哪里会为他们开口解围。
因此说来说去,也只有贾母适合开这个口了。
但贾母也知道,按照孝道,贾琏夫妇靠着他们父母才是正途,跑到隔房的叔叔家帮忙在外头说是替家里办事,但终究不那么理直气壮。
况且她平日偏向二房也还罢了,这个时候大儿子受伤,她确实不好再偏向了。
因此也只得一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所以她走上前去,握住巧姐的手道:“好孩子,你爷爷赏你东西你就收下吧,他手里的好东西可多着呢,难为今儿高兴,这才露了出来。”
贾赦知道老太太的态度,终究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好跟母亲硬拗着来,因此便对贾琏冷冷一笑,转而对巧姐道:“好孩子,平常无事的时候只管过来,等你把我哄高兴了,回头你出嫁的时候我必要给你备一份大大的嫁妆!”
他这话顿时让巧姐羞红了脸,低着头嗔怨一声,说了句:“我到厨房看看药”便跑了。
众人立时都凑趣起来,当着教练和王熙凤的面打趣巧姐,一时把刚刚尴尬的气氛都冲散了,倒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众人说了几句话,见贾母面露疲色,便劝她回房休息,贾母还有些不放心贾赦的伤,但一时又怕贾赦又无中生事,因此想了想,又嘱咐贾琏夫妇好好照料贾赦伤势,又把邢夫人叫过来,叫她好好管管贾赦,不许他养伤的时候吃酒玩乐。
邢夫人哪里敢管贾赦,且又知道贾赦必不会听她的,要真说了不过是白惹一顿排揎,还要丢面子。但她又没办法违逆贾母的意思,因此也只得诺诺的应了。
贾母见她如此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因此也只得叹息一声,打定主意过后几天多叫丫鬟来看看他,又开口让巧姐多过来看看,她这个大儿子再荒唐,总不能不要脸面,当着孙女的面胡作非为吧!
一时众人把贾母送走,贾政和王夫人两人留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话,便也告辞而去,宝玉和其他姐妹们也都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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