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闷伸手一捞,抓住孔雀的胳膊,虽然隔着羽绒服,他还是能捏到柔软的肌肉和细细的骨骼。“麻烦你看看烤肉,别让他们用老钱徒弟做的那些。”
“松开。”孔雀有些紧张,脸一下子红了,“我知道,钱师傅的烤肉都是专门给中层以上领导的,我就说这是曲主任点的。”
老闷松开手,感觉自己的这只手都快麻木了。要不要约她晚上出来?老闷很矛盾,他知道自己这么冒失约她,如果被拒绝,那自己肯定会万分难过,说不定就没有勇气再来了。孔雀没有给自己一点特别的暗示,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在单相思。
很快,一顿好吃的饭菜,被老闷没滋没味地吃完了。
回到河东刘大夫家的老宅,老马已经在这里了。他们约好,今天晚上把机械厂的录像拷贝出来,这个事非常棘手,机械厂监控室24小时值班,而且他们随时会抹掉硬盘记录。老闷现在是工厂职工,可以做个内应,但还得有人帮忙才能找到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把录像拷贝走。
关键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泄露一点消息,第二天的环保检查可能就会不顺利。
“我有这样一个方案,”老闷先说,“今天晚上11点的时候,二虎和老刚,在工厂后面生个火,一定要离得工厂远点,而且不要真的烧了什么东西,这个要是惊动消防,那可麻烦了。”
老闷的意思是,着火之后,请老马给工厂保卫科打电话,然后再给胡老板打电话。这样就能保证保卫科的人全部跑去救火。这个时候,老闷再进入监控室,把所有录像拷贝出来。
“生火的事情,一个人就能办了,为啥要用两个人?让老刚自己去吧,我可以在工厂门口接应你,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可以见机行事策应一下。”二虎说道。
“为什么是你策应,我做策应不行吗?我比你机灵多了,而且我的豪爵125最适合钻胡同,我们一出来,立即折进丁家胡同,谁也追不上我们。”老刚非常不满,“你不知道晚上玩火,夜里尿炕吗?”
“你又不是不尿炕,你现在不是天天尿炕吗?”
“好了,你们俩别争了,直接将军保吧。”老马不耐烦地说道。
老闷一直听不出老马口音是哪里的,这次听到他说将军保三个字,忽然一愣,这将军保就是剪刀石头布。现在很少有人说将军保了,以前博山人经常说,这也是济南话。其实将军保这个词是日语,也是猜拳,剪刀石头布的意思。说到底,还是日占时期留下的一个外来语言。
“将军保!将军将军保!”
“哈哈,你输了,今天晚上你就等着尿炕吧。”老刚哈哈大笑。
看着老刚二虎俩人二货的样子,老闷感到这件事情变得非常滑稽。怎么回事?这还真较上劲了。
“还有一个,万一监控室要是还有人,老刚你负责在门口闹事。”老马阴沉沉说道。
“怎么闹啊?这前后都闹出事情来,他们会怀疑的。”老刚说。
“怀疑鸟毛,我们就是拷贝个录像,他们只要不丢东西,没事的。”
事情进展很顺利,二虎在工厂后面生了一堆火,胡老板就接到了老马的匿名电话。吓得保卫科的人全体出动,立即都跑到工厂后面去救火,只在门卫那里留下胡老害看门。老刚在厂门口装作问路,给了胡老害一支烟,两人就在门口聊起了世界大势。
老闷趁老头机溜进监控室,把u盘立即接入电脑,他很快找到今天早上的监控,开始拷贝,一共2g,真够大的。老闷紧张的看着进度条,就在这时,一个电话座机突然响了。
胡老害刚要进屋接电话,老刚突然说,“那边着火了,烧过来了。”
刘老害往后面看了看,“没事,都在那边救火呢。”说罢,进了监控室。
说话间,老闷已经把进度条最小化,闪身蹲到了桌子后面。
胡老害进了屋子,拿起电话,“喂我知道了,马上关门,不让任何人进来。”
原来保卫科胡科长带着五六个保安赶到工厂后面,一看火势不小,立即拿着扫帚开始扑救,忽然发现有个人正在拍照。胡科长不知道着火原因,怕有人为了发布独家视频潜入工厂,立即打电话让门口的胡老害关门放狗。
胡老害立即出门将老刚推出了大门,跑去解开厂里喂的德国黑背。
老闷在屋里一看,2g视频已经拷贝完。他立即抽出u盘,塞进口袋。走出监控室大门,一个助跑,跳起抓住伸缩门的上沿,轻轻巧巧翻了出来。
“这一手,真帅啊,哥们。”此时,老刚已经发动了摩托车在门口等着,老闷跳上车后座,两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车间里议论纷纷。说是昨天晚上工厂外面的林地突然起火,幸亏胡老板的侄子胡科长,带领大家扑灭大火。现在厂里已经报案,准备给胡科长报一个见义勇为的嘉奖。
老闷听了之后一阵恶心,这倒是成全了胡老板的侄子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胡家在机械厂简直就是权势熏天。
老闷心里想,这次让你们好好出点血。
“老闷,老闷,翟国华来了,你看人家,奔驰,大奔啊。”张玉花突然从办公室跑出来,趴在车间窗户上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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